弘晖把这盘子肉放到了海棠跟前:“您每天尽量多吃一点,您就是太瘦了。”
老六阿哥也说:“是呀,看你身上就没有几两肉,这是吃得少的缘故。每天吃饱了之后再多吃两口,这样慢慢地就能胖起来了。”
海棠没想到自己也有为增肥而烦恼的一天,听了老哥哥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弘晖一边切肉给小孩子们分,一边说:“今天能高兴且高兴,往后几天可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如今咱们趁着吃肉,再核对一下后面几天的流程,叔叔和姑妈以为呢?”
老六阿哥点了点头:“正该这样”。
海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或许是弘晖某些事做得让她印象深刻,此时又萌发出大侄儿又干出了出一份力办两件事儿的感觉。
这分明是又放松又紧迫,放松是全家聚餐,烤肉吃得唇齿留香。感觉到紧迫是因为都放松到这份上了,还要商量着后面几天演习的事儿!
这人要是放到几百年后,活脱脱的一个职场无良老板!
行围开始后,以围场为战场,七日演习。前四天都还好,有些冷,但是体感是非常凉爽的。海棠在夜风里出没的时候觉得这几天的风相当的温柔,能令人心旷神怡。
可是到了第五天的下午,突然之间开始下雨,雨下得也不大,却淅淅沥沥连着好几天都没停。因为这场雨参与演习的很多人都病倒了,身体强壮的咳嗽发烧,身体弱一点的已经彻底躺倒。
躺倒的人里面就有海棠和老六阿哥,因此他们两个被紧急送回京城。
回到京城后海棠喝了几天药感觉好多了,却听说老六阿哥一直没有好转,所以忍不住亲自去后面王府里面看望老哥哥。
老六福晋陪着海棠进门,忍不住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那个人,他自老体弱,平时看着心宽体胖,面色红润,都是一些假象,凡是有点风吹草动,他一旦躺下好几个月缓不过来。太医让他静养,只是他那个人又惦记着朝堂里面的事情,只怕是静不下来,待会儿你劝劝他”。
事实却是这几天老六阿哥萌生出了退休的念头。
海棠进门的时候,老六阿哥正在思考这个想法能不能被皇帝采纳。
他前几年就觉得处理事情已经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当时做皇帝的还是四哥,他就没有把话说出来。如今年纪越来越大,侄儿也已经开始掌舵,是时候该急流勇退了。
此时听到了外边姑嫂说话的声音,老六阿哥赶紧让侍女把她扶了起来。
海棠进门就看到老哥哥坐着,忍不住说:“怎么不多躺一会儿?是躺着不舒服吗?”
老六阿哥摇了摇头:“坐啊,妹妹来了,我坐哥哥的躺着不合适。”
老六福晋就扶着海棠坐下,海棠笑着说:“扎拉丰阿也想来,我想着六哥现在不方便见他,也就没和他一起来。”
老六阿哥说:“咱们刚回京的时候他过来瞧过哥哥,这时候不必再来了。”说完之后叹口气:“这几天来看我的人特别多,哥哥光是换衣服脱衣服就觉得特别麻烦。特别是咱们家的人多,光是这些侄儿们全部来一趟都要花一天时间和他们说话喝茶,更别说外甥外甥女侄女这些人,都是至亲,不见不合适。”
老六阿哥说完之后跟老六福晋讲:“前几天的新茶叶在哪儿放?拿来给妹妹尝一尝。”
老六福晋说:“妹妹一定要尝一尝这茶叶,你哥哥特别宝贝自己都不舍得喝。”
海棠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嫂子都已经出门吩咐人准备茶水去了。好茶叶自然要用好水,老六福晋又开始张罗用好水煮。
趁着屋子里面也没有别人,老六阿哥就把自己的打算跟妹妹讲了:“……你也是知道的,哥哥一向淡泊名利,对这种钩心斗角的事情本来就不那么热衷。如今年纪大了更向往田园耕种,所以我仔细思考之下觉得我该辞官。”
海棠觉得老哥哥有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她也支持。但还是忍不住问:“您这个位置很要紧,您退下来之后推荐谁顶上的?或者说您手里的差是差分成多少份,分给多少个人呢?”
老六阿哥就没有想那么多,“这种事儿不该哥哥我操心,是皇上想的事儿。”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劝海棠:“你就是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我并非不可替代的,等到你我退下来的时候,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接替咱们的位置。”说到这里,他甚至忍不住笑了一声:“咱们要是退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喜得晚上睡不着,恨不得跑门口去放两挂鞭炮。毕竟咱们这些老东西占着位置那么久了,他们也盼着咱们这两个老萝卜赶快滚出萝卜坑。”
海棠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应老哥哥这个问题,而是说:“你要是觉得这是认真思虑过的,回头我帮着您在皇上面前敲敲边鼓。”
弘晖从京城回来之后还特意找太医询问了叔叔和姑妈的病情,又特意派出官员代表他上门探病。但是当得知他亲爱的六叔要辞官之后弘晖整个人都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觉得只要他亲爱的六叔没有到气若游丝,下一刻就要去侍奉祖宗的程度,就不该说这样的话。倒不是他诚心压榨叔叔和姑妈,而是他觉得活到老干到老是这些人的特权,而不是一种负担。就像皇帝这个职业一般情况下是终身的一样,不到死都要在岗位上干下去。
然而老六阿哥确实身体不好,并且去意坚定,弘晖几次挽留之后也就同意了。
老六阿哥觉得自己的辞职过程还算顺利,于是就跟海棠说:“你回头觉得精力不济也退下来吧,咱们兄妹一块钓钓鱼看看花,享受晚年岂不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