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外莺声报人知。
好趁暖风飘舞袖,
粉痕轻压海棠枝。
这个不太好,奴才这会还能做一首词来。
山茶红绽绿杨枝,
黄鸟绵蛮百舌儿。
桃叶渡,
海棠祠,
牛背斜阳笛一丝。”。
说完他觉得两首都不好,海棠的脸色都变了,因为最后的这首渔歌子更是有几分悲凉。
“我谢你没说出‘一树梨花压海棠’。拿我名字消遣我呢?”
“没没没,格格别生气别生气,是奴才学艺不精,词不达意,想作出夫妻和睦的诗来,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唉,看来还要再学啊!您别生气!”
海棠冷哼了一声:“这次原谅你了。”
随后菜单送到,海棠亲自看了,因为邀请的是老兄弟和老姐妹,因此里面有很多东西最好不放糖,海棠还要求用植物油,总之这是一桌味道寡淡的饭菜。就看厨子的手艺了,要是能做得好吃就是真有本事,做得不好吃也不能怪厨子。
海棠把请柬送出去后,大家都回复说会去参加宴席,扎拉丰阿就在家里准备起来。
海棠去了一趟圆明园和弘晖聊一下教育的事儿,聊了一上午后,弘晖就留海棠吃饭,席间弘晖开玩笑一样地问:“您设宴怎么不给朕一张请柬?”
海棠就说:“您日理万机,担心您没空。”
弘晖说:“去吃顿饭的功夫还是有的。”
这时候外面有人太监进来,走到弘晖的身边低头悄悄说话。海棠坐在弘晖的对面,一来是距离远听不真切,二来是尽量避免听内容,万一有些内容是自己不能听的呢。
弘晖的脸色凝重起来,连着问了两声:“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这太监躬身回答:“奴才不敢瞒着您,这是外面刚送来的消息。”
弘晖点头,跟这个太监说:“让太医院全力以赴。”
太监退了下去,海棠看着弘晖凝重的脸色也没说话。弘晖拿起碟子边上的手绢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小声跟海棠说:“十叔晕过去了。”
海棠的眉毛拧着:“他?他不是很健康吗?怎么会晕过去?”
弘晖摇头:“还不知道呢,太医院那边还没给出说法呢。”
海棠就想着下午下班了去看看老哥哥,她心里叹口气,觉得有股子不祥的预感。
两人的饭刚吃完,宫女们正在撤盘子,外面就通报说弘暄来了。
弘暄急匆匆进来,来到弘晖跟前跪下磕头,随后大哭起来。
海棠惊得立即站起来,力气大到连椅子都掀翻了。
弘晖赶紧对海棠说:“姑妈,您先坐啊!要是真有事暄弟这会都披麻戴孝了。”
海棠听了觉得这话也对,顿时松口气。这时候屋子里的太监把椅子扶起来,扶着海棠坐下。
弘暄已经哭了好一会了。
他哭着说:“皇上,我阿玛他快不行了,今儿早上他起来得晚,吃饭的时候突然昏迷,太医们只说快不行了,说不出缘由来。”
弘晖皱眉问:“你阿玛平时不是都挺好的吗?”
正经说起来十阿哥比九阿哥的身体好多了,这会如果有人说九阿哥快不行了弘晖能信,但是说十阿哥不行了,他真的不信。
海棠也是如此想的,海棠就跟着弘暄回家。这时候十阿哥家的园子里已经有了很多人,堂上很安静,除了十七阿哥偶尔咳嗽之外寂然无声。
老九阿哥不在这里,他被送到了十阿哥的卧室等候。海棠和老六阿哥坐在上首,两人的面色都不好看。
这时候有太医过来,门口的太监立即通报,大家纷纷站起来准备听结果。
此时一群太医过来,老六阿哥就先问:“敦亲王如何了?”
为首的一个太医摇头,大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十六阿哥问:“十哥他早上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这也是大家想问的问题。
一群太医都纷纷叹气,其中一个说:“十爷今日这模样和当年恒温亲王(封号恒,谥号温)是一样的。臣等用长针刺十爷头部,效果不大。”
大家面面相觑。
老六阿哥说了句:“也好,这样不受罪。”说完长叹一声。大家纷纷转身坐了回去,堂上仍然很安静,除了咳嗽的十七阿哥,都面容悲伤。
过来一会,十一阿哥说:“咱们去看看吧。”
看一眼少一眼,这份缘分也只能维持到今日了。随后太监往后院传话,老六阿哥打头,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去看望十阿哥。
十阿哥还在昏迷,呼吸断断续续,老九阿哥坐在角落里眼泪流了一脸。床位的屏风后面十福晋和舒宜尔哈在哭。
弘暄带着弟弟坐在床边,目前十阿哥这样子也只能说是在等他咽下这口气了。
海棠看了看十阿哥,转身坐到了九阿哥身边。
九阿哥呜呜呜哭起来,跟海棠说:“哥哥想过自己先走,怎么都没想过他会先走。”
海棠赶紧伸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
老九阿哥说:“妹妹,哥哥和你十哥向来是秤不离砣,我也快到日子了,你保重。”
海棠瞬间鼻子眼眶酸起来,眼泪滴落,小声说:“说这丧气话干什么。”
“这不是丧气话,到了你我这个年岁,提前交代遗言也挺好的,你看你十哥,以前没说,这会儿就是想说也晚了。”
你我不能学他,有话要提前说了。
海棠别过头去用袖子抹了一把泪水。
到了晚上各处上灯的时候,十阿哥的呼吸没了。大家都看到了,但是没人愿意揭穿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