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宝跳床上。
海棠问:“宝儿,你这些年都在哪儿啊?我可想你。”
“汪汪汪汪!”
“是吗?太好了。你比我运气好,我就不行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你和汗阿玛能相依为命真好,好羡慕你啊。”
“汪汪……汪汪汪汪……”
“你还见到二哥了,真的吗?等我出院了我去看他。”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个瘦高的老者进门,海棠一眼看出来这是康熙,哪怕面容变了,但是神态动作和那股子气质是不会变的。
海棠正想开口,他背后出现一个提着保温桶的年轻女人,小鸟依人般地跟着进来了。
海棠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驰而过,老爷子就是老爷子,这毛病到哪里都改不了了。
康熙很温和,带着一股子文质彬彬的形象走到海棠跟前,弯腰看着海棠,把手放在海棠的额头上:“好点了没有?你个傻孩子糊涂了,有一道玻璃门没看到吗?那么厚的玻璃被你撞碎了,差点让你老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孝女。”
“我看到盐宝和您太激动了。”海棠想说看到盐宝太激动了,后来想到老爷子一向小心眼,把他也加上了。
康熙对盐宝说:“你下来,压着她了,她不好喘气。”
盐宝从床上跳下来,用两只前爪趴在床边上摇着尾巴看海棠,海棠越看越觉得盐宝可爱到让人犯迷糊。
康熙对身后的女人说:“把东西放下,出去等着吧。”
这女人答应了一声,满眼柔情蜜意地看着他,放下保温桶扭着腰出去了。
海棠看着人走了问他:“那是谁?”
“不相干的人,你别管。”他一边打开保温桶一边问:“你来多久了?”
海棠说:“半年了吧,半年前我薨了,一睁眼就成了这小姑娘,也是缘分,这姑娘也叫海棠。我上辈子活了快六十岁呢。”
“这寿数不算短也不算长,当初大喇嘛说你八十又三,这少了三十年的寿数,可见你没少折腾自己。朕才走了十几年你就没了,你侄儿只怕是没少使唤你。”
“嗯,弘晖那人还不错,当皇帝还是够格的。”
“还用得着你说,阿玛知道,阿玛研究历史几十年了,二百多年的传承,够了。对了,给你带了些粥,你先凑合着吃,过几日再给你带点好的。你要在医院里多住一阵子,你这身体不太好,趁着这个机会调理一下,等出院了还要定期来复查。”
“那盐宝能在医院陪我吗?”
“可以啊!这医院是咱们家的,这一层就你一个,回头上下楼你走专门的电梯,不会和别的病人碰面。外面有个花园,下午天不热了阿玛用轮椅推你下去透透风,晚上你二哥一家下班了过来看你。”海棠想问您二位怎么还来往着?没打起来吗?
她小心地问:“我二哥还好吧?”
“还行,他这辈子是个医生,活多钱少,人也懒惰,不愿意往上爬,现在已经秃顶了。和你这位二嫂子有两个儿子,是双胞胎,你那两个侄儿也是学医的,父子三个一个比一个显老。”
海棠表示很期待见到二哥一家,就是自己小店刚开业……
“门都被你撞碎了,要重新装修,阿玛找人给你换门了,你也病着,顺便关一段日子吧。等找到了人再开门,你一身本事,不能浪费在一家小店里。”
前半截海棠认可,后半截海棠当没听到。
海棠觉得有盐宝就万事足,而且见到了盐宝一颗心彻底安稳了下来,也没那种急迫焦虑的心情了。甚至把这段时间以来生活的重心——挣钱,这件事也放下了。
下午海棠带着狗子被康熙推着在医院花园里溜达的时候遇到了二哥一家。
很普通的一家四口,四口人整整齐齐在医院上班。两个大小伙子在做规培生,康熙很怕这两个孙子钱上受委屈,大笔一挥把房子车子给两人安排上了,往后每个月每人都有五千块的生活费。倒不是康熙小气,这五千是这辈子的二嫂子极力削减下去的。
海棠发现这嫂子的三观很正,表示这俩小伙子又不是不能挣钱,钱这玩意够过日子就行了,再多就是累赘会阻碍他们进步!
两个大小伙子笑得很腼腆,一看就是听话的乖孩子,日子过得也很幸福,对钱也不是很在意,对物质也没什么渴望。
海棠对这嫂子瞬间尊敬上了,能这么通透,这嫂子已经超越过大部分人了。
但是康熙他当长辈不合格,在那位二嫂子去看海棠体检报告的时候康熙私下里给两个孙子各塞了一张卡。两小伙子傻乎乎地不要,又给他塞回去了。
海棠看看二哥,他一直坐着不动,在海棠看过来的时候温和地笑了笑,身上也没那股子戾气了。
海棠也对着他笑了笑,两人就说起弘皙的事情。二阿哥叹息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弘皙,最后才说:“这孩子可怜。”
用一个父亲的角度看弘皙确实是当年夺嫡的受害者,他就因为夺嫡一心想着该他继承的江山没有了,能得到亲爹一句可怜的评价。但是别人看待这件事的角度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受害者们,恨不得咬死他。
天黑后老二一家要走,康熙到底也没把两张卡成功塞给两个孙子。他拉着双胞胎说:“好好干,回头回家来上班,这医院就是你们两个建造的,要是受委屈了别憋着,到哪里都能给人看病。”
哥俩都一脸为难,看得出来他们都不擅长应付这个溺爱他们的爷爷。
海棠和康熙送他们一家上车,明明是一辆宽敞的豪车,康熙看着车尾灯汇入车流,心痛地说:“你二哥这日子过得太苦了,看看这车,这么挤,你两个侄儿的腿都伸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