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随从手上,只见一箭双穿,不偏不倚,不差分毫,直中额中。
宇文澜揶揄道:“委禽奠雁,配以鹿皮。世子爷这对大雁,要送哪家的娘子呐?”
霍洄霄扫了他一眼,挑眉含笑,“宇文兄既这么问,稍后我便去猎头鹿来,明儿?扒了皮连这双大雁一并送到你府上去,不知宇文兄打算将哪个姊妹嫁与我呐?”
帐内一阵哄笑,郢都谁不知道兵部尚书?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宇文雍,次子宇文澜,何来姊妹一说。
宇文澜却也不恼,揶揄一笑,“嘿,姊妹没有,倒是?有个哥哥,世子爷若不嫌弃,明日只管来,我大哥许你做世子妃如何?”
“滚一边儿?去。”霍洄霄笑骂。
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帐内气氛松泛,金乌隐于层云后,天蓝澄碧,大雁南飞,秋风瑟瑟,浅水滩中荻花白纷纷一片,几匹四肢健壮的马饮水吃草,嘶鸣阵阵,狼乖顺地卧于帐侧,来往众人只敢打量,怵于那庞然大物尖利爪牙,虽瞧着新奇,却不敢贸然上前?。
“此等凶恶的畜生,也被世子爷驯得狗似的,我等今日一见真是?开了眼。”卢巍亲自斟了盏上好?的酒推给霍洄霄,笑道。
跑了圈马,热汗濡湿前?襟,顺着脖颈手臂向下滑落,霍洄霄索性将上衣全脱了堆在腰间?,赤着上半身?靠着椅背吹风,闻言垂眸将酒推了回去,
“将跑完一圈,热着。”
天珠菩提子攒着鸣镝坠子垂落于前?胸,蜜色肌肉上三道抓痕森寒可怖,霍洄霄扫了眼狼,
“卢兄对它?感兴趣,送你养几日?”
那盏酒卢巍自己饮了,打猎带的都是?烈酒,一杯下肚,已有些上脸,熏熏然地,他眼珠子转到狼身?上,那庞然大物适时张开大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切,森白牙齿上挂着几丝血。
卢巍后背发凉,心底泛怵,忙将眼珠子转回来,苦笑说:
“世子爷别?*? 打趣我了,这遛马打猎玩蛐蛐儿?我在行,养这吃人的畜生……到底还是?发虚。”
霍洄霄脑袋虚吊着,秋风吹过来,一阵凉爽,发丝干了大半,闻言嗤笑了声,意味不明道:
“再凶恶的畜生也比人好?养呐。”
卢巍干笑了阵,又叫人上了盏雪饮子给霍洄霄,目光四下逡巡,压低嗓音,
“事?情办妥了,世子爷放心,四个卫所的军械只等您一句话,便直接送抵北境。”
霍洄霄拿起那盏雪饮子猛灌一气,双眼乜斜盯着卢巍,笑道:“卢兄做事?我自是?放心,可你也知道,朝廷的拨款没下来,北境穷得叮当响,这……”他拢指比了个动作,
“只怕要等朝廷的拨款了。”
与霍洄霄混了这么个把月,卢巍心知此人是?个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油滑的主,怕他届时拿了东西不给银子……霍洄霄真能干出这事?来,不禁面露难色,
“这……”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呐,卢兄。”霍洄霄怎会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亲自倒了盏酒推过去,
“届时朝廷的银子一到我立马给你送去……那位眼皮子底下,我还能跑得出郢都去?”
那位指的自是?绪王。
卢巍暗自思忖,霍洄霄好?整以暇,过了会儿?,卢巍笑开了,
“世子爷哪的话,我还能不信您么。这事?就这么说定了,届时只等您消息,我亲自安排人将东西送到北境去。”
此人再滑溜如何?身?倚二十万大军又如何?此番进了郢都,便如笼中鸟,槛中猿,压在五指山下的猴,纵他七十二般变化又能翻出个什么花儿?来?
若敢昧这三十万的白银,便是?跟那位作对,笼中困兽,拴上绳索的狗,主人高兴便赏他碗饭吃,主人不高兴,杀他不过是?尽收紧绳索之力。
易如反掌。
所以,卢巍是?不怕的。
霍洄霄笑而?不语,就着手里雪饮子与他碰杯,仰头干了。
这厢宇文澜见二人碰杯,站起身?活动着胳膊,
“此间?景致虽好?,却只有大雁可猎,没什么大乐趣,往东十里地群山密林,野物也多些,”
他朝霍洄霄一笑,“世子爷要想猎鹿倒是?可以去那处,鹿皮倒不必送我家去,带回郢都找匠人刻个扳指什么的物件,也是?巧用。”
听见猎鹿,众人都来了兴致,卢巍拍手叫小厮牵马备弓,
“鹿肉鲜美,酒也是?好?酒,咱们待会儿?猎了来就叫人现杀了烤着下酒吃!”
几人已经?策马而?去,宇文澜翻身?上马,高笑道:
“甚好?!那咱们几个就比谁先?猎得鹿,我不等二位了,你们后来!”话还没说完,宇文澜就已经?冲了出去,尾音被他落在呼啸而?过的朔风中。
“看来宇文兄拔得头筹,势在必得呐。”卢巍无奈摇摇头,睨向霍洄霄,“世子爷不去么?”
霍洄霄慢条斯理地笑了笑,“我去了他们还玩个什么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