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个笑,“在下这表弟自小养在涿州外祖家,不常见生人,莫说北境,就连郢都都是?头回来,世子爷玩笑开大了,别吓着他。”
霍洄霄这会儿?瞅了眼苏学简,“苏兄对这个表弟宝贝得紧呐。”
“我与他自小亲厚,自然多照拂一二。”苏学简一阵头皮发麻。
霍洄霄不置可否,盯了沈弱流半晌,蓦地笑了,“我这人无拘束惯了,说话一向直来直往,没个遮拦,柳公子应当不介意吧?”
他坐直,单手执盏,虚虚抬臂遥敬敬对面人,“既进了郢都,日后保不准有求于我的时候,我敬你一盏,柳公子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这么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态度,好?似吃定了圣上有求于他,又好?似圣上是?他家小辈一般,言语之间?毫无敬重,天子跟前?,如此行径,未免太过放肆。
苏学简暗暗捏了把汗。
沈弱流只觉一股热血直窜脑门,若在以往,他已拍案而?起,怒斥这眼无君父,言语不敬的竖子,可眼下严瑞还在他手里。
只能忍。
忍了又忍,沈弱流端起桌上杯盏,旁侧小厮见状,立马拿了酒坛与他斟,喝烈酒用的盏要大些,两杯茶的分量,喝下去怕是?要醉。
醉了误事?。
倒满一盏,小厮退下,沈弱流虚抬手,眉宇微轩。
苏学简瞧他迟疑,朝霍洄霄拱礼,“我这表弟不胜酒力,不如以茶代?之。”
美人蹙眉,卢巍旁侧瞧得心痒痒的,附和道:“是?了是?了,今日是?来玩的,若吃醉了,还玩个什么劲。”一壁道,一壁挥手,召来小厮,“还不快给柳公子换盏茶来……要上好?的含翠。”
“我敬他喝,你二位跳个什么劲?”霍洄霄重重地将酒盏一搁,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
见到个略平头整脸的便分不得东南西北,一个两个都他娘的这德行。
半盏酒溅了出来,顺着桌案往下流……霍洄霄压下火气,将盏添满,
“一盏酒而?已,柳公子吃不得?”
沈弱流觉他有病,与卢巍苏学简笑道:“不妨事?。”
卢巍整个人魂都没了大半。
“世子爷敬,我怎敢不喝。”沈弱流抬手,板着脸声音冷冷的,“请。”仰头喝干了。
那酒烈极了,不比宫中的玉露琼浆,一盏下肚,沈弱流只觉胃里一阵灼烧,腹部叫嚣得厉害,又想吐。
到底还是?有些勉强。
卢巍召来个婢女,低语句什么,只见那婢女去了不多时,端了个玉碗回来,里头绯色的汁子,一股花香气。
婢女将玉碗奉给沈弱流,卢巍说道:“这是?蜂蜜调的玫瑰花汁,烈酒伤胃,柳公子权且压压。”
沈弱流接了,微微一笑,“多谢卢公子。”
听着这清凌凌的软嗓,好?似六月酷暑饮下了一碗梅子汤,五脏六腑都妥帖了。
卢巍的魂没得一丝不剩。
霍洄霄压下去的无名邪火又窜了上来,烧得极旺,冷笑道:
“想不到卢兄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呐。”
闻言,沈弱流冷眼扫了过去,只觉这疯狗今日颠得厉害。
当着“柳若”的面,卢巍那点心思被戳穿,就像被子里的脏污被人强行翻到太阳底下晒似得,不禁面红耳赤,辩驳道:
“世子爷何出此言,只不过是?柳公子年纪小,叫我想起族中小辈,略照拂二三罢了,说什么怜香惜玉,实在不好?听。”
霍洄霄一声嗤笑,卢巍对沈弱流存着什么肮脏心思他自是?省得清楚。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哪个畜生会有把自家小辈往榻上骗的想法?
霍洄霄扫了眼沈弱流,后者一个好?脸色都不给他,却反倒对卢巍那头山中恶豺温声软语,登时也懒得再插手,那点无名怒火消散得一干二净,气定神?闲地坐着。
……关他几文钱的事??沈弱流若是?着了此人的道,他头一个拍掌大笑。
苏学简见状打圆场,“来了这半天,怎么没见着宇文二公子?”
卢巍面色恢复正?常,接过话头,“方才我们几个正?说要去林子里猎鹿呢,宇文兄先?去了。”
苏学简闻言微微一笑,“是?了,宇文兄一贯性急。”
帐外金乌西坠,几缕残阳似血涂抹在皑皑白霜岭山头,山脚下野马嘶鸣阵阵,天快黑了。
今夜本是?打算在此地燃篝火,喝酒烤肉过夜的,十分野趣,被霍洄霄一番打搅,卢巍的兴致散了大半,此刻瞧帐外景致却又生出几分意趣……何况还多了个美人相伴。
卢巍目光落向“柳若”,笑得谄言媚骨,“不知小柳公子可会骑马?坐在这里无趣得很,趁着天没黑我带你去林子里猎些野物来烤着吃,权当为?你接风洗尘。”
沈弱流就算是?个瞎子,也该看出卢巍对他的那点意思了,登时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却仍旧不动声色,
“马术不精,却也是?会的。”
美人冷冷清清的,但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