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一脸灰的样子,准是叫三哥训了,还用的着猜?”
牙斯紧跟其后,悻悻道:“三哥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世子爷成?天跑得不见?人影,怕你又去哪里?喝酒了,伤了根本,怪我没?看好你……不是我话多,公子,咱们与那小皇帝非亲非故,他还不放咱们回?北境去,你分明那么讨厌他,又救他做什么,还害得自己挨了这么一箭……”
霍洄霄回?身轻飘飘扫了牙斯一眼,牙斯登时偃旗息鼓,不敢再开腔。
“我很讨厌他吗?”安静地走了半晌,霍洄霄突然顿步,问。
牙斯愣了愣。
上回?都要杀人家了,这还不叫讨厌?
牙斯不敢说,反问,“难道公子不讨厌那小皇帝?”
霍洄霄不作声了。
起初知道在知道那夜之人是沈弱流时,是震惊,是不可思议,亦觉得不解,却见?他完全不提起此事,仿佛没?发生过一般,便是被戏耍的恼怒。
这恼怒从何而?来呢?
那是头?一回?霍洄霄与人做那种事情,他的母族胡羝人一生只会与一人建立这种关系,就如同他们所信仰的神?鸟“乌尔浑脱”,一生只有一位伴侣。
他的阿耶北境王,亦是一生只有他母亲一位正妃,寒州北境王府,只怕连门口那两?尊石狮子都是公的。
即便这人身为男子,霍洄霄也铁了心?要将他纳为侍妾。
先是侍妾,待回?了北境,便明媒正娶,做他的世子妃,北境民风开放,没?有子嗣也是不打紧的,他此生不会再有任何男人女人。
他都打算好了的。
可沈弱流却不见?了,再见?还装作一切没?发生过,一道懿旨,将他困于这囚笼之中,犹如折翼的海东青,供人戏耍。
愤怒充斥着头?脑,霍洄霄很想将他抓来囚在北境王府,再问他那夜究竟为何逃跑。
可他问不出口。
身为九五之尊,沈弱流床榻之人何止二三,他又有那般皮相,想要谁不过是抬下手?而?已?。
沈弱流不在乎,若自己显得十分在乎,岂不是矮了一头?,送到手?中叫他肆意玩弄取笑。
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看见?沈弱流便觉心?口有几万只蚂蚁在啃咬,非得搓他两?下,欺负他几下,才能?舒心?。
这种感情若说是恨,却也不是恨。
说是其他的,霍洄霄也弄不明白,想起来便觉心?烦意乱,宁愿不把他拿出来时时揣摩。
院中树叶落尽,一派萧条景象,湖中枯荷残枝于风中飒飒。
霍洄霄压下那股烦躁,揭过话头?,“三哥找到那些马的出处了?”
牙斯这才想起来,“是,三哥说在北三城找到一个?*? 北境来的马贩子,前些日子有人与他买了这些马,其间有一匹额前鬃毛一点白,他还记得清楚……”
霍洄霄顿步回?身,眉间隐隐有股戾气,“谁买的?”
牙斯答道:“三哥说那买马人是个中年人,只叫马贩子送到阏河下游渡口,自己带进郢都……”
阏河下游是有个渡口,平日过渡关津文牒一样不得少,由郢都府衙门的人挨个盘查,可这些日子因着八大胡同修缮,渡口衙门的人都在忙着疏通下游河道,想要查出这人只怕有些难。
这事由霍洄霄统领殿前司负责,郢都衙门配合,他自是省得清楚。
牙斯见?他眉宇愁云惨淡,才将另半句话说了,
“不过巧的是咱们狼营有个兄弟这些日子在郢都做的便是替人相看马匹牲畜的营生,那日正好有个人拖他从郢都西边送些马进城……这些马最后送到了与咱们王府隔三条巷子的右都御史家。”
右都御史严况。
霍洄霄浅眸微光闪过,冷冷一笑,“严况,原来是他!狗胆倒是不小,竟将主意打到我北境王府的身上来了!可惜蠢得很!”
牙斯道,“公子,那小皇帝会不会由此怀疑你?”
二人进了门,霍洄霄大马金刀坐在交椅上,闻言笑了声,
“沈弱流没?那么蠢,相反他可聪明得很,只怕这会儿正盘算着怎么以此事为支点让我乖乖把严瑞交给他呢。”
牙斯思忖,“咱们要不要先动手?,将那严况……”他比出一个手?势。
霍洄霄踹了他一脚,“你以为这是在对付挐羯蛮子,杀了便了事?”
牙斯摸着屁股,委屈道:“那公子说怎么办?再这么伏低做小,那些家伙都要骑在我们王府头?上撒尿了!”
“伏低做小?”霍洄霄嗤笑了声,“我霍洄霄自打出生起就不认识这几个字!他这般以礼相待,那我自是要送还他一份!”
牙斯看着自家公子笑,莫名?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突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公子,方才除了三哥来过,小皇帝身边那个长脚白馒头?似的大太监也来过一趟,说是奉圣命给东西来……”
沈弱流给他送东西?
会是什么东西?毒药?三尺白绫?
霍洄霄挑了下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