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有眼力见,出去了会儿,竟从马车里拿了两个软枕进来垫在沈弱流身后。
瞧见此幕,霍洄霄嗤笑了声?,眼神朝着他那软枕盯来,“若来瞧我倒也不必,圣上也看?见了,臣家徒四壁,圣上金枝玉叶,只怕招待不周啊。”
北境王府若说是家徒四壁,倒也言过其实。
毕竟门口?还有两尊石狮子耀武扬威。
但除了那两尊石狮子,这府中实在是……磕碜。
正厅除了待客桌椅,浑无其他陈设,院中亦是光秃秃的?一片,整个王府除了几个扫洒家奴,便是被霍洄霄指去泡茶的?那个拥有与霍洄霄一般浅色双眸的?少年。
名字也怪里怪气的?,叫乌拓牙斯。
估计是霍洄霄母族的?人。
沈弱流侧了下身子,把软垫遮起来,对福元道:“福元,你去外面等朕,朕与世子爷说几句话?。”
“是。”福元退出门外,顺手将门带上,守在门口?。
霍洄霄扫了眼,似笑非笑,“圣上要与臣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早说嘛,去臣房间里啊,这么在正厅实在是有伤大雅呐!还是说圣上有此癖好?”
“霍洄霄!”沈弱流十?分容易地被他几句话?撩拨起来怒火,耳尖通红,压了又压,才略略平息,
“朕今日是来看?你的?,不是来听?你这些混账话?的?!”
霍洄霄挑眉,“圣上当臣是三岁小孩?好哄?”
“朕谢你在卢巍面前帮我遮掩身份,那药是太医署配的?,比外头的?好些,你用了之?后……”沈弱流不理会他,继续道:“伤好得快些。”
霍洄霄倒是不诧异他知晓此事,只觉他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好笑,也就轻笑了声?,
“沈弱流,我倒是觉得你这人很有意思,你想?让我把严瑞给?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吧?单凭几瓶破药,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你觉得我就会把人乖乖双手奉上吗?我这伤是为谁受的?啊?怎么?我霍洄霄那么不值钱,活该叫你肆意摆布?”
此刻他有些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愤怒。
沈弱流默了默,“你究竟想?要朕如何,才肯把严瑞交给?朕?”
霍洄霄没由来得更愤怒了,怒极反笑,“你求我啊。”
沈弱流攥紧手心,“怎么求?”
霍洄霄挑眉,凑近他,语气暧昧,“……圣上不是知道臣想?要你怎么求吗?”
千锤百炼,沈弱流好像对着混账多了几分忍耐力,心中竟然没有丝毫波澜,蹙眉看?着霍洄霄道:“朕是来与你说正事的?,朕与你又不是两情相悦,不要总是拿这种事情戏弄朕?”
霍洄霄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可他却笑了,“沈弱流,你知不知道我的?母族信仰一种叫做‘乌尔浑脱’的?神鸟?”
沈弱流不知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几个意思,眉头越皱越紧,“朕怎么会知道。”
“也是,你这种薄情薄幸之?人又怎会知道。”霍洄霄讽刺一笑,半壁身子探过桌案,“沈弱流,你也知这是戏弄,那你当时又为何戏弄我呐?你若不愿,我会逼你吗?”
不知为何,薄情薄幸一词从他口?中吐出,令沈弱流莫名不悦,别开头不去看?他,
“朕不知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霍洄霄坐回?去,收回?目光,气定神闲道:“既然圣上不知道,臣与你便没什么好说的?,慢走不送。”
“霍洄霄!”沈弱流拍案而起,最终却又坐了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呼吸声?可闻,沈弱流忍了又忍,半晌后才再次开口?,
“朕……可以放你回?北境,至多明?年岁末。”
霍洄霄浑身一震,不禁侧目,却也知这人那张薄情的?唇中吐出的?许诺,都是明?码标价的?,“条件?”
并未有太多的?欢喜之?意,只是淡淡道。
沈弱流提起一口?气,缓缓道:“把严瑞给?我,此为其一,帮我扳倒绪王,此为其二,君子一言九鼎,天子之?令未有朝令夕改,你大可放心。”
果然。
霍洄霄嗤笑,不为所动,“沈弱流,你真会狮子大开口?呐!我与绪王无冤无仇,为了帮你而置北境王府于水火之?中,你觉得这笔买卖划算吗?我是傻的?吗?”
不出所料,他会拒绝,沈弱流毫不迟疑接口?道:
“事成之?后,朕还可以给?你一道懿旨,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懿旨。”
敕令霍洄霄为北境三大营,二十?万大军统帅。
蛇拿七寸,这是霍洄霄最想?要的?东西之?一,也是他不敢真拿沈弱流怎样的?原因之?一。
霍洄霄凝视着他,双眼微眯,突然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觉得凭此两点?我就能乖乖听?你话?,圣上以为我不会倒戈绪王?你可以给?我的?,他未必给?不了呐!”
若逼急了,他霍洄霄未必不敢行伊霍之?事。
改朝换代,不过一夕之?间。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