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中?恍然回神,当着外人面不好发作,只得拿眼瞪霍洄霄。
那小倌一怔,十分知趣,福身笑道:
“能得公子青眼是奴的福分,这香虽不是什么珍稀物?件,却难买,奴是花朝节随妈妈出门拜祖师爷在郢都西郊的草市买来的,当时只觉这香味淡雅少见……公子若不嫌弃,奴可分送您一些。”
沈弱流笑了笑,“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去?西郊碰碰运气便是,有劳你相告。”
那小倌不再多说,微微福身道:“是。”
……
房中?独余下两人,沈弱流“啪”地一巴掌将放在自己?后?腰上十分不老实的手打落,咬牙切齿道:
“霍洄霄!你对朕能不能稍微放尊重些!”
霍洄霄无辜摊手,笑嘻嘻道:“圣上说说,臣对你怎么个不尊重法?”
“你……”沈弱流哽住了,面红耳赤。
这刻,他再次发现,面对这么个流氓无赖,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霍洄霄笑意更浓,欺身过来,贴着耳朵道:
“哦,圣上又不好意思说了,那不如?臣来替你说,臣方才摸圣上了,臣可不仅想摸圣上呢,还想……”
他止住话头,只是那一双风流的浅眸露骨地打量沈弱流。
沈弱流顿时奓毛,腾地站起身,耳根烧红,
“你脑子里的脏东西,朕……朕不感兴趣!你也最好别说出来脏了朕的耳朵,若你实在抑不住,就叫方才那个公子来替你解决!朕不奉陪!”
霍洄霄大剌剌地坐着,唇角勾笑,“臣跟卢巍可不一样……对着个赝品,”他眼神朝下一扫,慢悠悠道:
“臣石更不起来。”
沈弱流愕然,这下终于反应过来方才那公子像谁了,也终于知道那公子为?何换了身白?衣了……一时间?羞愤交加,面色通红。
“霍洄霄!朕……”他咬牙切齿,哽了半晌,却只憋出一句,“朕管你!”
沈弱流振袖而去?,大步踏出楼门。
霍洄霄唇角勾笑,慢条斯理?地在后?缀着……
时辰已不早了,楼外宾客错落,醉醺醺地东倒西歪,夜风吹不醒他们,却吹醒尚且清醒的人。
沈弱流站在马车前,欢楼之上,暖黄,绯红灯光洒落他身,镀上一层浅淡金光,这刻不戴幕篱,艳绝五官锐气削减,更显柔和,含情双眸余光扫向后?方。
霍洄霄踱步上前,将手中?幕篱给他戴上,纱帘褶皱寸寸抚平,
“路上小心,三日后?我会去?西郊查此?事,你不来也无妨。”
隔着纱帘沈弱流欲言又止,“霍洄霄……”
灯火葳蕤,霍洄霄那双锐利浅眸此?刻亦十分柔和,光华流转,“嗯?”
“算了。”沈弱流终是问?不出口,轻声道:“国贼是谁,朕要?亲手将他揪出来,三日后?朕与你同去?。”
他转身,上了马车,帘帐四?落,车轮辚辚而动……直到走出很远,沈弱流才挑开窗上帘幅,朝后?望。
霍洄霄仍旧立在原地,面向这边,身影只成?豆大一点,灯火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色光辉。
沈弱流微微一怔,脑中?仍旧在思索霍洄霄那句话:
“沈弱流,可我喝醋了……酸得厉害。”
他在醋什么?
是他先说的,待他回红蓼原之后?,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却又说他放不下,却又说他醋了。
霍洄霄那张嘴,十句里没?有一句真话,若是玩笑也说得通。
前后?相悖,左右互斥,哪句真哪句假,沈弱流看不分明。
……当是玩笑之言。
最好是玩笑之言。
腹中?小混账犹如?游鱼,浮出水面轻啄肚皮,微不可察。
心跳荡碎一地清辉。
*
殿内点了四?合香,香味清冷,如?雪中?松柏。
沈弱流蹙眉,语气微有疑虑,“张太医,以你之见,朕腹中?龙子尚且不满四?月,为?何近期会频繁异动?”
张太医将脉案收了,左右扽袖,跪地叩首道:
“回圣上,圣上脉象来看,龙子并无异常,反倒十分康建,若是胎动早现,臣以为?反倒是好事……”
“好事?”沈弱流轻抚小腹,那处隆起明显更大了,只是秋冬穿得厚加上衣袍宽松遮掩,叫人瞧不出异样。
张太医道:“说明小皇子灵智早开,更能体察圣上心情而做出反应,亦或是圣上近期接触的外物?使腹中?龙子也觉得喜悦……”
沈弱流最近接触的只有霍洄霄那个混账!
他父皇都要?被那个混账气死了。
然而腹中?小混账却在哪里高兴,甚至过早出现胎动?
简直是无稽之谈!
沈弱流眉头愈发紧蹙,“张太医,你最近是不是在偷偷研习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朕瞧你这些天?怎么神神叨叨的?”
张太医额上冒了一圈冷汗,忙叩首道:“臣不敢,臣所言句句属实……”
“罢了。”沈弱流懒得再与他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