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沈弱流却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就好像他?这个?旨意很违背常理似的。
可霍洄霄那个?混账, 领殿前司, 负责整个?禁中?安防,夜间巡防,本就是分内之?事, 传出去也只叫人称他?一句宵衣旰食, 尽职尽责而?已。
何况……那混账都不知道在窗外偷偷瞧他?多少回了。
福宁殿他?也进过了, 龙床他?也爬了一半了,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连那个?混账的崽都在自己肚子里?扎根五个?月了, 现下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加几个?人手就能防得住他?么?
太小瞧那个?混账了!
反而?兴师动众愈叫人生疑,倒像是自己对他?真有什么似的。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身长八尺有余的男子做自己的皇后的!他?更不可能对霍洄霄有什么!
绝不可能!
……沈弱流确定了一遍自己的心意, 咳了两声, 目光躲闪故作淡定道:“怎么?福元觉着有何不妥……现下时节,夜长天寒, 宫道时有薄冰, 那混账若是哪天冻着了, 脚下不留心摔伤了,缺了胳膊少条腿, 届时北境王世叔回京,朕如何与?他?交代?”他?想起?昨夜霍洄霄冷得通红的鼻尖,蹙眉补充道:
“何况,那混账即便?再大逆不道,也不会真对朕做什么的,朕倒不信,他?还能吃了朕……”说到这处,沈弱流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梗了片刻,改口道,“众目睽睽,他?还能翻了天不成。”
“……”福元一时语塞。
都这样那样了,还叫没做什么?!
福元不敢说,把话吞回去,憋得牙痒痒,心下骂道:
天杀的!圣上可才将十八呐!自小到大,福元看?着连姑娘手都没摸过,就这么被红蓼原来的狂徒拐跑了!
禽兽呐!
“奴婢不敢,世子爷自然更不敢……奴婢这就传令下去。”福元蔫了似的,却很快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圣上的话在他?眼中?是头等大的。
只要圣上心喜就好。
他?嘿嘿笑着,又劝沈弱流再进些甜羹,见他?实在是腻得慌,才将碗撤下去。
窗外一轮圆月,落了满地清辉,时辰尚且还早,沈弱流斜倚在榻上,膝头搭了条绒毯,继续看?奏折。
这时,胜春一袭月白?色贴里?,走了进来,立到堂中?央躬身行礼,“圣上。”他?以目视地,并不敢抬眼瞧榻上之?人,余光扫见沈弱流雪白?的指尖掸了下膝上绒毯,像是拂去了一粒尘埃似的轻飘飘的,随后落在案上,指尖轻叩。
案头灯花哔剥炸开。
上首一道眼神轻飘飘落在身上,胜春听见圣上淡淡地“嗯”了一声,心知他?这是不高兴了,登时撩袍叩首,
“臣有罪,请圣上责罚!”
沈弱流自然知道他?语言所指是与?霍洄霄通消息一事,指尖停顿,从榻上起?身,拿了把精巧的小剪刀,慢条斯理地挽袖剪烛芯,“朕并未责怪于你……”对此他?并不多说,指尖顿了顿,垂眸道,
“你既知错朕便?也不多说,起?来回话罢。”
胜春一颗提起?喉头的心方?才安稳落回。
察言观色这会儿……现下瞧圣上这般,才觉着头顶这方?阴了好些日子的天,终于是放晴了。
胜春自幼伶俐,福元瞧不出的东西,他?心底却跟明镜似的,比方?圣上这些天心情不佳,他?便?知大概与?世子爷有关,才担着妄揣圣心,背弃主子的大罪跑了趟北境王府。
以祈圣上顺了那口气,底下奴婢们也不必战战兢兢的。
松了口气,他?回神,“是,臣叩谢圣上!”从地上起?身扽展衣袍,方?才拱礼道,“圣上,折花楼那头来了消息……”
“哦?”沈弱流将剪刀搁在案上,略忖了会儿,“……是跟卢府有关?”
卢巍喜好男色。
金明湖那日,春烟一副好皮相,甜言蜜语是将这人给哄妥帖了,要想旁敲侧击,或者?不经意间打探点消息,对春烟这么个?周旋于声色场子,八面玲珑的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
胜春点点头,继续道:“春烟公子传信来说卢家那位公子这些天跟殿前司副使聂小琪往来甚密……”
沈弱流坐回榻上,正拿了帕子擦手,闻言一顿,“聂小琪?”
……这人是沈青霁的外甥,也算是沈弱流的表哥。
却没有血脉关系。他母亲康柔帝姬是沈青霁母妃的养女?而?已。
此番不提,沈弱流几乎都要忘了还有这么号人了。
转瞬一想,他?便?明白?了,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轻飘飘一笑,嗓音冷冷的,
“卢家这是眼瞅着霍洄霄这条路走不通,打起?聂小琪的主意来了……倒也好,他?与?绪王,卢家与?绪王,本就蛇鼠一窝,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此聚集起?来,也省得朕多费力气将他?们一个?个?搜罗!”
“是。”胜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