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时间算,孩子最近就应该生了。
想到自己既将为人父,秦时是又激动又感动。
秦时打算给丈母娘家写封信,伺候月子的事就拜托她了,让大舅哥多照应着点。
再寄些钱。
钱寄到丈母娘家。
……
家里连匙子都没有,叶巧慧口对口喂了囡囡温白开。
小小一只努力地吞咽,把叶洪成心疼地不要不要的。
“这样不行,得想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除非找还在奶孩子的。”
叶洪成蔫了:他一个大男人,要是抱着孩子去讨奶,还不得被人当成臭流.氓啊。
秦小兰给送了一半碗白菜,一个饼子,说是秦远山让送的。
也不知道这位是良心发现,还是怕跟儿子没法交代。
不管了,不吃白不吃,吃了确实有用,有肉腥,还有榆钱大小的一块肉。
秦小兰趴在囡囡跟前看囡囡,肚子里有点东西了,囡囡不哭不闹,无目标地看这看那。
“囡囡可真好看,像嫂子你。”
“像我那肯定好看。”
“大哥也不丑,囡囡像你,以后的小侄子肯定像我哥。”
两个人不会再有孩子了,年底,秦时就是烈士了。
秦小兰想帮着洗尿布,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没奶,就喝了两口水,哪来的尿,胎粪也没拉,实在不行,你抱去找嫂子,她孩子不是还吃奶?”
叶巧慧口中的嫂子,就是秦时大伯家的儿媳妇。
“是还吃奶,那我现在就去。”
刚躺下没多久的囡囡,又被妈妈从被窝里提溜出来,裹上毯子包上小包被,让秦小兰抱着走了。
叶洪成丈量了院子,计划着用多少竹子。
“光隔墙还不行,得扒个大门出来,要是没有大门,你婆婆把门一锁,你照样进不来出不去。”
“那就扒个大门,哥,你得多做个栅栏门了,做个耗子都钻不进来的那种。”
“行,专拦那边的大耗子。”
叶洪成急着回去搞竹子,他还想着上山捞一爬子,有打无打总胜过不打。
秦小兰约摸半个多小时才回来,急吼吼的就把囡囡放在了炕上。
叶巧慧纳闷道:“怎么了?有谁撵你吗?”
“没有啊,囡囡放屁了,估计拉了吧,我不得赶紧跑回跑?”
囡囡打着饱嗝,一副很难受要哭的样子,果然是拉了。
黑乎乎黏糊糊的胎粪糊了囡囡一屁股,姑嫂两个手忙脚乱的,把囡囡都擦成红屁股了,总算弄干净了。
囡囡早被折腾地哇哇大哭,妈妈抱着哄,姑姑再抱着哄,囡囡出生的第一天,鸡飞狗跳的。
晚上,叶巧慧搂着囡囡亲了又亲,感觉怎么看也看不够,这是她的囡囡,她愿意拿命来换这一世的平平安安。
早晨,还在睡梦中的叶巧慧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接着就是张玉英的声音,“来了,来了,别敲了,谁啊这么早来砸门?”
“我,巧慧她娘!”
张玉英的一声妈呀差点说出口,昨天闹的那一场,说她不害怕是假的。
怕挨打。
张玉英刚拉开一半门栓,门就被砰的一声推开了,她躲避不及,门就撞在了她的脑门和鼻子上。
眼冒金星,鼻血飞溅!
“你这人……”
“老狗,活该,说人话不办人事的玩意,吃人粮食不拉人屎的东西,这都是轻的,你怎么不把你个老B挂大街卖了?你怎么不卖你狗儿子?”
“你亲眼看见我卖孙女了吗?我也是好心,怕坏了老秦家的风水,囡囡下生就不喘气,可不是我编的。”
“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叶巧慧连忙穿衣服下炕,从自家跑了出来,“娘,天冷,你快进屋暖和暖和,公道自在人心,谁做过谁不得好死!”
刘大梅甩了甩自己的包袱,瞪了张玉英一眼,“再敢欺负我闺女,你等着,老娘可不是好惹的,我要是没有两把刷子,活不到现在。”
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要是不强势一点,早死了八百回了。
张玉英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转身进了屋。
叶巧慧挽着刘大梅的胳膊,问道:“娘,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闺女让人欺负了,又生了孩子,没得吃没得喝,我挂念你。”
叶巧慧,“还是娘好。”
“你才知道啊?”
刘大梅进屋先看囡囡,小家伙昨晚闹了两次,现在还没醒。
“就是瘦了点,有骨头不愁长,对了,你不是还没下奶吗?我带了羊奶来。”
叶巧慧愣了一下,“娘,你带了什么?”
刘大梅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罐头瓶子,里面有二指厚的奶。
这可是好东西,有了它喂囡囡就不愁了。
“娘,啊来的羊奶啊?”
“你哥一晚上没睡觉捣鼓的,他给队上的羊倌买了一盒烟,挤的是下了崽的老母羊的奶。”
羊奶直接喝不行,要加热,刘大梅让闺女躺着,她去烧开,再把羊毛过滤掉。
没过多久,羊奶的香味就飘出来了。
张玉英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啊?那屋又开始吃香的喝辣的了,从咱手里拿的钱,可着劲的造。”
秦远山叭哒叭哒抽烟,张玉英骂道:“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已经分家了,她爱咋花咋花,人家不让你管,你也管不了人家,少操心。”
张玉英气的把水瓢摔了,摔了一个大缺口,崩掉的那部分贴着秦远山的手直奔脑门就去了,好像破了皮。
“哎呦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气那个女人。”
张玉英又抚又吹的,男人嘛……好了。
“他爹,得跟老大说说,让他回来管管。”
“咱本来就不对,你不怕老大回来找咱算账?”秦远山在女人面前再昏头,理智还是有一丢丢的。
“你是他亲爹,他不信你信个外人?那女人的心在老二身上,老大都知道,会信她?”
男人也会吃醋,得不到回应就会变成恨,这一点可以利用。
秦远山同意了,让大儿媳妇一直作下去不是个办法,闹来闹去让外人看了笑话。
“发电报,父危,速回。”
秦远山不乐意了,“你这不是咒我吗?我活的好好的,你咋不说你危?”
“我危……我是谁啊,我算老几?秦时能回来?”
自己几斤几两,张玉英门清,她有今天的好日子,全是沾了男人的光。
“老大不回怎么办?”秦远山可没有把握儿子会以他为主,爷俩的关系一般般。
“不回更好,寄钱过来比什么都好。”
秦远山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