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菊还跟着过来了,也没坐,就说了几句话,进来认了认门。
可算是找到说话的人了,痛痛快快吐了一顿槽。
她也搬到楼上了,现在后老悔了,光早上上厕所就头疼,排队排的那个长,但凡有个肚子不好的,都得丢丑。
还有那个做饭的地,一大堆妇女做饭,吃点什么一点不背人,吃好的怕别人数落不过日子,吃差了又怕别人说自己抠门。
不过办法是想出来的,陈香菊每天都早起床半个小时,做饭不挤;三急去外面解决去,男人去营区,孩子去学校,她去加工点。
不说了,反正说多了都是泪。
“我有时间再来找你,先走了,你们先吃饭。”
巧慧把她送到了大门外,不然会被人说成怠慢。
顾燎原和秦时也在说厕所的事。
“应该在楼下建两个厕所,救救急。”
“你提个建议,才会开会研究啊。”
“那我回去就提。”
几个人就将就着吃了午饭。
秦时要去报道,就和顾燎原一起走了。
“我在食堂里遇见顾晴了。”
顾燎原问道:“她没找你麻烦吧?”
“没有说话,我听她们说要离婚了?”
“唉,这半年发生了很多事,不是人家要离婚,是她要离婚,她要离婚的话,人家巴不得。”
顾晴出院后,邵东阳就把她接走了。
虽然说抱娃无望了,谁叫是自己求来的呢,邵东阳也认命了。
邵东阳是独子,娶的媳妇不能生了,也就等于邵家绝后了,邵母想想就心疼,要是顾晴不穿高跟鞋,走路小心一些,大孙子这会肯定好好的。
埋怨的话没说出来,埋怨的意思有一点点了,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是给人家断了后。
可顾晴是什么人啊,从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呲哒话都很少听到,自然是听不得的,跟婆婆吵了一架。
为了家庭和谐,邵东阳还是把他妈送走了,气的邵母戳着儿子的额头,骂他娶了媳妇忘了娘。
送走邵母后,顾晴安生了一些,她好歹也是师范学校毕业的,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混吃等喝的,邵东阳托人给她安排工作。
邵东阳所在的部队地处内陆,经济贫困,像样的工作都没有,还是顾燎原给她安排的,在当地一处中学教书。
顾晴本来就不喜欢当老师,无论性格还是耐心方面都差远了,刚当教师两个月,就因为和学生打架,校长和她谈过两次话了。
师生之间需要沟通,就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特别是男孩子,哪有不调皮捣蛋的?
迟到了也罚站,上课搞小动作也罚站,说悄悄话也罚,算错了也罚……最后把学生搞逆反了,罚站坐在座位上不动。
顾晴就觉得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就下场往外拉,师生就开始了拉锯战。
学生也过分,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骂顾晴是不下蛋的母鸡,彻底让她破防了。
顾晴和学生大打出手。
作为一个老师,这种行为是严厉禁止的。
校长的意思,给顾晴一个警告处分,买点营养品带着,他陪着去见见学生的家长,让顾晴道个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顾晴怎么受得了?本来就是学生错了,道歉是不可能的,大不了这个老师不当了。
就这么着,顾晴又在家里闲着了。
她这个人打小家里就有人帮忙干活,自理能力差,天天吃食堂,洗衣服只洗自己的,家里的锅都上锈了,没办法,邵东阳又把他妈叫回来了。
在一个屋檐下,就免不了有争执,邵母看不惯儿媳妇不做饭,看不惯她只洗自己的衣裳,看不惯她连声妈都不喊,更看不惯儿子明明有更好的选择,顾晴不自觉还颐指气使。
这天,邵母拉着儿子在房间蛐蛐。
“东阳,咱不要她了行不?”
邵东阳眉头皱了起来,“妈,你又咋了?”
“没咋,就是看不惯她,明明生不了孩子的是她,你看她趾高气昂的劲,就像不能生孩子的是你。
饭不做,碗不洗,衣裳也是,还花着你的工资,嘴巴特谗……儿子,你当时脑子让驴踢了看上她?”
邵东阳想说,眼睛里长鸡眼了。
说出口就不能这么说了。
“妈,你别管她了,反正我的工资也够她花的,懒一点谗一点你就装看不见。”
“我是伺候祖宗吗?还是你娶了个祖宗?不下蛋,还得好生喂着。”
母子俩的话,都让顾晴听见了。
顾晴站在门外,手中拿着刚准备送去厨房的空碗,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钉住,动弹不得。
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线,将她的脸色映照得格外吓人。
“不下蛋,还得好生喂着。”这句话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切割着她的自尊与骄傲。
她猛地推开了门,骂道:“你这老不死的,一天不挑事就难受地要死是不是?我下不下蛋关你屁事?你儿子就喜欢我,你能怎么办?气死你。”
邵母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更何况这个人是她的儿媳妇,当时气的脸色发青,气厥了过去。
邵东阳掐人中,才把人掐醒。
邵东阳让顾晴到房间去,别火上浇油了。
“是你妈的错。”
邵东阳忍无可忍了,“我让你去房间!”
顾晴紧闭双眼,深呼吸,试图平复胸中翻涌的情绪。
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坚定与决绝。
“邵东阳,连你也变了,这么看不上我,我也不赖着你了,离婚吧。”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碗,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仿佛是在与自己的过去告别。
“顾晴,你可别后悔。”
“后悔不是人。”
……
顾燎原也很无奈,顾晴是他失败的作品,养废了。
晚上,陈香菊和苏妍带着孩子一起来了,家里一下子热闹了。
苏妍也不喜欢住筒子楼,还是住在老房子里,左邻右舍都搬走了,清净了反而更喜欢了。
什么时候非搬不可了再搬。
“巧慧,丁主任来过没?”
巧慧摇头,“没有啊,就你俩来了,本来我也就和你俩熟。”
陈香菊搞的有点神秘,“主任可不是以前的主任了。”
巧慧还以为丁向红换掉了。
“现在的主任姓什么呀?”
“人没换还是她,不过拿奖拿多了,有点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