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从前院一路跑到后院,霍沁的高跟鞋都已经在手上了。
整个人完全被拖着,就是一个人形导航。
看着跟前院完全相反的清冷,秦苏洋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原来是私生子...
那自己那天在天台上的话:
“凭什么一定要这么见不得人的活着?”
“凭什么无罪的人不断自责,有罪的人却心安理得”
“肮脏的明明是他们,凭什么不能出门的人却是我,受害者有罪论,真他妈恶心!!”
哪一句又不是在扎他呢...
怪不得他曾经会说:
“这世上多的是不公之事,有些人甚至连活着本身...就已经是奢侈了”
秦苏洋被同情充斥着,加上自己无故又成了推手的自责。
语气一下都没克制住:
“你妈究竟会做什么?他可是个病人”
“我知道,但今天的客人很多,爷爷能出场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一般这种情况下,只有身败名裂才能永绝后患”
“你!!”
“跟我...”
“嘘”
听到声音,秦苏洋直接上了手,两人隐在路灯的阴影里。
宛若一对来偷情的璧人。
实则连呼吸都压不住。
等人过去,才继续往楼上跑。
“几楼?”
“三楼拐角”
“你们让一个病人住最远的三楼拐角?”
“二哥自己选的,说是清净”
“我信你个鬼”
就这几句深入,霍沁对眼前人的滤镜全碎了,也开始直言:
“你果然是装的,看似纯良实则心有城府,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爷爷凭什么认为你是真的”
下一秒就又被嘘了。
因为楼梯上果然传来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以及隐约的质疑声:
“我好像听见有人?”
“怎么可能,主家说了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是吗?”
“你别一惊一乍的行吗?老子都要心脏病了”
“你以为我不是吗?那老女人今日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当然是斩草除根,能允许私生子进门已经是一个女人最大的限度了,难道等着人跟自己儿子争家产吗?”
“甚至不惜利用女儿??”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如果遗嘱上真有私生子一份,那可不就晚了”
“果然,够狠,怎么样,人不能突然醒吧”
“不会,等会儿寻个目标,照片一拍,咱也去前院蹭个大餐去”
另一个人却迟疑了:
“不过,一个将死之人,至于这么对付吗?动他身上的电池不是更快”
“那叫害命,这叫栽赃,孰轻孰重人不比你拎得清,行了,少哔哔,拿钱办事”
“啊,可我刚才好奇,就动了两下,没事吧”
“你tm说什么?”
等声音消失,秦苏洋都没喘上来一口气。
就更别说,被自己猜中的霍沁了。
两个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人,在这一刻难得捆成了一股绳。
两人同时消失,前院总是会找人的。
好在泼酒拉扯那一幕,有不少人看见。
短时间不会打草惊蛇。
秦苏洋眼神示意自己去引人,却被霍三小姐拒了。
一阵耳语之后,两人的腰杆就莫名挺了起来。
重新猫腰回到角落穿好鞋。
开始入戏。
在这僻静的后院里,突然响起一声傲娇:
“怎么,怕了?”
“这是什么地方?”
“你管呢,你就说,敢不敢来吧”
“霍小姐究竟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带我来这里呢”
“你想多了,既然弄脏了你的衣服,自然是要赔你一件的”
“赔?”
“没办法,我大哥的衣服你穿不了,只能来求二哥了,或许也不合适,但至少应付晚宴不是问题,你多高?”
“不穿鞋179.9”
“......”
这实在的数字,差点儿乱了霍三小姐的步子。
她稳了稳心神,瞥过去一眼:
“倒也不用这么实诚”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光明正大进了楼。
不知道是不是起了作用,一路上来就没有一点动静了。
甚至是顺利到了门口。
因为不确定情况,霍沁只好敲了门。
连敲了三声都没有反应。
正无措,才发现身边人的脸已经黑了。
顺着视线望过去,三楼露台的门竟然被落了锁。
几乎是默契,霍三小姐直接跋扈出声:
“谁干的,不知道这是我二哥最喜欢的地方吗?”
秦苏洋则是直接上了脚。
锁并没有换,只是单纯的封了这道门。
电池两个字就像是死神的笔,在提着他的神经线。
“嘭”
“嘭”
“嘭”
连踹三脚的秦苏洋感受到了无力。
一个瘦弱的人,到底是对这扇本就是观赏的门彻底下了死手。
直到锁完整,合页螺丝却随着脱落的这一刻。
他们终于见到了那个,被禁锢在这方小天地里的人。
形单影只。
孤身一人。
与轮椅相伴。
与前院的热闹...无关。
“二哥??”
霍沁轻轻唤了声,男人便回了头。
与预想不一样。
男人没有受伤,更没有昏迷。
只有一双毫无生机的眸子,在说明: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却没有一丝求生欲。
......
正宴开始。
用换衣服的借口哄着老爷子的女人,终于坐不住了。
她一动,冯伯就盯了过来。
主要是太知道自家孩子是什么人。
在听说霍三小姐把阳阳衣服泼了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
这门婚事根本不用他们拒,自然有人不愿意。
只要这个女人不插手就可以。
果不其然,沉默经久的老爷子开始铺垫了。
就像人到年纪,总是有诸多不甘。
这个故事甚至可以穿越百年。
直到老爷子提了杯茶兀自感叹:
“我霍某一辈子问心无愧,却一直有一心事记挂在心,本以为此生注定遗憾,不料如今却得天赐缘”
“......”
“正巧今日大家都在,霍某也想请大家做个见证,苏霍两家百年至交,婚约在前,一世不成,还有二缘的今天”
“......”
“无论是告慰故人之灵,还是照应故人之子,阳阳这孩子我霍某都认下了”
“......”
“实不相瞒,这桩婚事正荣提及的时候,我还心有顾虑,今日看到两个孩子相处,真是深感欣慰,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心愿”
说着便看向了冯伯,认真的询问道:
“这正荣的心意我明白了,您呢?”
冯伯当即就要致礼:
“霍老,您这可就抬举了,这是孩子们的事儿,我怎么能做得了主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来,请孩子们进来吧”
这话一出,冯伯与女人同时警惕的看向门口。
下一秒,就彻底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