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道:“姑娘您想,岑家大郎一去三四载,保不齐便在外面有了什么相好呢。姑娘您嫁与他不就委屈了自己了吗。可岑二郎却不一样,他人生得英挺又俊朗,且平素待人和善,与姑娘您最是相配了。”
井大姑娘道:“随便吧,反正我也做不了主。”
什么大郎、二郎,她也不过是在幼时与这两人相处的时日长些,如今她哪里又知道他们具体长成了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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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檀昨日同许夫人说好了,单日许夫人将她的儿子许睿带来慈幼局,双日岁檀过去许府。今日正巧就是单日。
许夫人来的时候正巧岁檀用过了午膳,正在院中的银杏树下躺着晒太阳。
“小坛姑娘。”许夫人身边的乳母喊她。
岁檀闻言,忙坐起身来,与许夫人见礼。
许夫人便将许睿与乳母留在了慈幼局内,坐着马车去了飞舃楼。
慈幼局内与许睿同龄的幼儿不在少数,岁檀便在前拉着许睿的手带他一一去见局内同龄的幼童。
“呦,这是哪家的粉娃娃呀,长得可真俊。”王乳母矮下身去逗许睿。
许睿却骤然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引得屋内的小盆走了出来。
不知是因为小盆生着一张娃娃脸,叫小孩觉着亲切,还是小盆的笑容温柔,她一出门,竟惹得许睿向她爬了过去。
岁檀觉着很惊奇,想不到小盆的身上对小朋友还有这样的吸引力。
小盆见粉雕玉琢的小娃向自己爬来,矮下身去抱他。将他抱在了树下的石桌上,由局内的几名乳母与几位孩童围在中间。
小盆是不认识他的,便问:“这是局内新收留的孩子么?”
许府乳母忙道:“姑娘看差了,这是我们府上的小郎君。”
岁檀对小盆挤了挤眼睛,小盆瞬间明白这便是岁檀同她说过的那位许府的小郎君。
岁檀又对赵乳母道:“乳母,您今日不是新做了好些好吃的么?”
赵乳母笑道:“是咧,这位姑姑,走走走,一块尝尝我的手艺。”
“这怎么好意思呢。”许府乳母看了看自家小郎君。
王乳母道:“你放心就是,有我们看着呢。”
待许府乳母走了,王乳母问:“小坛,你支开她做什么?”
岁檀道:“乳母您不知道,许府上下对小睿他太宝贝了,若是她在这儿,怕是连秋千也不叫坐。”
王乳母道:“那行,我去跟你赵乳母一块看看去。”
岁檀看着王乳母走进堂屋中,再看小盆与许小郎君时,便看到两人正在小凳子时常抓的那块泥地上抓得不亦乐乎。
岁檀忽想到昨夜小盆穿针仙得来的那个磨合罗娃娃,昨夜许多摊子上,便有泥塑的模样。于是提议道:“小盆,要不咱们也捏一个磨合罗?”
小盆觉着好,忙起身去屋里拿。可她这一走,竟惹得许睿跟着她爬过去。
岁檀觉着很是惊奇,小盆身上竟然有这么吸引小朋友的化学物质么?
被绑
都城东南之地坐落了一处占地万顷的宅子。此宅的园林之中建有一座高约六丈,由太湖之石堆迭而成的假山。在这假山的山顶,建了座伸手摸得到云的亭子,名曰“触云亭”。
触云亭中堆满了形态各异的雕塑,或大或小,或是鸟兽虫鱼、山水花木。
在这堆雕塑之中,有位穿着皂袍的少年,手中握着把小巧的刻刀,正仔细刻着他左手中拿握着的一块寿石。
不知是不是刻歪了几分,少年撇了撇嘴,拿下别在耳朵上的毛笔,伸出舌头将笔尖在舌面上蘸了蘸,而后便提笔在那寿石上描画了几处。
这少年满意地又将毛笔别回去,正欲就着自己勾画之处继续下刀子,却忽地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吓得一颗心就要被他自己抓在手中刻了去。
“六弟。”
江王似山涧清泉般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响起。
这少年乃是先皇的六子,卫王赫连赟。
卫王方才跃出胸腔的一颗心被他自己兀自按下去,转而在脸上刻了一副他惯给磨合罗娃娃刻的咧嘴大笑的表情来。
他将手中的刻刀往右耳朵上一别,忙双手去扶江王的肩膀。
“二哥,昨日后半夜你不是来了一回,今日怎么又来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知道你对六弟我平日疏于关心,今日特地赶来弥补弥补。”
卫王自顾说着,先从堆满各式雕塑的桌面上扒拉出一只茶壶,复又从地上的犄角旮旯里摸出一只茶碗,将茶壶茶碗在他那身黑得有些发白的袍子上胡乱蹭了蹭,便向里倒了杯水递给江王。
“来,二哥,喝茶。”
江王将这浸满艺术气息的杯盏就着卫王端来的方向默默推回去。
“二哥上来时喝过了,山上取水不易,还是六弟自用吧。”
卫王听后将这水一饮而尽,而后往身后作托掌动作的人形塑像的掌托上一放。
“就知道二哥你心疼我。欸,话说二哥,昨日你急匆匆把我从塌上喊起来催我去寻母后的时候可是过于残忍了啊。”
江王撩起衣摆,在这亭口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说:“这话不能这样讲。”
“那是如何讲?”
“你想啊,二哥对你好不好?”
“除了昨日大清早喊我起来去给母后请安......”
江王轻咳了一声后抢先道:“都挺好的是吧。你看,二哥若是有了王妃,你是不是就多了一个嫂嫂疼你?”
卫王却撇嘴:“先前皇兄未成婚前是很疼我。”
他指指左耳上别的那支笔。
“这笔还是皇兄他特地赠我的呢。可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