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个普通世界,难道是…修仙界?
要是这样的话,那治疗上就比普通古代世界容易多了,活命的机会大了一分,但前提是她得先从这堆人体底下离开,否则压久了,不死也得半残。
水苓闭了闭眼,努力压下疼痛带来的烦躁,但从胸口的起伏度就能看出来,心情并未完全平复下来。
水苓也没再折腾,安静躺着静置脑中的晕眩感,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想别的办法。
视线所及皆是参天巨树,没有看到别的房屋人烟,一定是在森林中,可能不会有第二个求助对象,还有可能会发生其他危险。
从身体的感知来看,胸前肋骨断了,也瞥到右小臂折了,倒反着扣了过去,左臂完整,但一点力也使不上,猜测应该是脱臼了。
这无疑将她推开压在身上的尸首,自力更生挪出来的去路斩断了。
至于腿,全被压着呢,看不见。
从身形看,她腿上貌似压了五六个人,最近的那个就在小腹处了,胳膊使不上劲,不知道仅靠肩背和腰臀使力,她能不能挪出去。
“小女子还不知大师法号?”
“贫僧渡繁。”
“渡繁大师,还要再劳烦您一番,不知您是站着还是坐着?”
要是站着,那就毁灭吧。
“贫僧坐着。”
水苓心中一喜,如此一来,她只需挪出去一小块距离就行,身上的伤应该不会严重太多。
再开口,喜意难掩,甜度加倍:“渡繁大师,劳烦您待会儿尽力伸长胳膊前倾上半身,看看离我还有多远,可以吗?”
修佛之人慈悲为怀,渡繁虽然对水苓的话有所猜测,但还是依从照做了。
使劲压低上半身再伸长胳膊后,渡繁估量了一下距离,如实答道:“一丈有余。”
水苓上翘的嘴角僵住了,不是,这怎么就一丈有余了,之前不还是半丈多吗?
刚想再问,但突然的,水苓心底冒出一个想法,那和尚该不会是背对着她吧!
可和尚说话的声音挺清亮的,一点都不像是背对着她的,这都叫什么事呀,她就想好好珍惜活命的机会,怎么就这么难。
好在这和尚还挺配合她,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她还不信她出不了这个并不深的坑,水苓眼神发狠。
但声音依旧嘶哑中带着甜美,完全没有泄露内心的咬牙切齿:“渡繁大师,阿苓还有心愿未了,尚不能死,可不可以再劳烦大师向后仰躺再伸长手臂呢?”
渡繁依言照做:“不足两尺。”
水苓计算着不足两尺,就相当于半米,为了活命,拼了。
“太感激大师满足小女子所求,待会儿还要麻烦您拉我一把。”
渡繁很佩服水苓的韧劲,也就咽下了那句:但我在你的右斜方。
但用仅剩的那点神识关注着水苓的动作。
看水苓忍着钻心的疼痛,用只小臂骨折的右胳膊肘撑起上半身,然后肩背的部位用力往被砸出来的斜坡上移动了寸许,但她腰腹部被压得太结实,几乎没能移动分毫。
但水苓并没有气馁,她想脚后跟使力,可腿上没有知觉,她甚至感受不到脚的存在,就仅靠右胳膊肘和肩背部分合作,想这样一点点挪出下半身。
然而哪怕水苓咬烂了嘴唇,右小臂的断骨不时戳到地上,伤口处流出的血染红了斜坡,跟她白得像纸一样的脸色呈现极端的对比,她还是没能把自己从最底下挪出来。
关注着水苓的渡繁在想,他的修炼岁月中没见过这样的女修,他所见到的女修都是美的,而水苓明明这么狼狈,眼神和意志却倔强得像屹立几万年的菩提树,任风吹不倒。
渡繁第一次对捉弄自己的人生气了,否则,他就不用如此被动了。
刚要张口阻止水苓继续自残,水苓就自己停了下来,脑袋晕到眼前发黑,但不影响嘴巴说话,声音比先前更哑了,内疚之意明显:“可能要冒犯大师了,您…您…有腰带吗?”
聪慧如渡繁,瞬间就明白了水苓的意思,腰带可以弥补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能将女施主拉出来。
沉思片刻后,渡繁放下了那点男女之别,救人为先。
渡繁先安了下水苓的心:“有的,女施主稍等。”
一阵悉悉索索后,水苓模模糊糊看到一道绯红飘落,非常准确地落在她脸上,水苓张口咬住,怕待会儿被拽掉,用舌头往两边后牙处多塞了一些,确定咬紧后,哼哼了一声,然后用右胳膊肘尽量撑起上半身,为渡繁减轻一点阻力。
“女施主,贫僧冒犯了。”
很快,拉紧的腰带扯得水苓也绷直了脖子,头向后仰,然后渡繁就那样侧坐着身子把水苓拉出来一些,等手能够到人了,就放弃腰带,两手握着水苓的肩膀把人彻底拽了出来,就放在离自己半米的地方。
随后瞅见自己的腰带还留在水苓口中,渡繁就想帮她取出口中的腰带,但又怕自己的手劲儿会伤到水苓的牙齿,就下意识伸手托了一下她的下巴。
然久侍佛前,他未曾料到,女子肌肤会比男子光滑这么多,手指按上去居然还滑了一下,大拇指直接从正中滑向一侧,渡繁就像触电了一般,立马缩回手指。
“阿弥陀佛,贫僧失礼了。”
由于刚才咬的过于使力,水苓这会儿牙齿还是酸痛的,连嘴巴周围也都是麻木的,哪里感觉的到发生了什么,只含糊说:“大师是为了救我,不用在意。”
反正嘴甜一点,有错先往自己身上揽总不会出错。
再次取的时候,渡繁就拉高衣袖垫在自己的手和水苓下巴之间,等腰带取出后,竟发现鲜血已经把腰带沁得颜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