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若是灵气浓度还是万年前那样,星河草就不会绝迹,我那糟了天妒额孙儿也不至于被生生拖死。”九剑宗一长老悲恨交加。
是啊,因为灵气不足,多少灵植无法生长,原本以为是仙界不仁,不曾想竟是被他们那般信赖的人背刺了,而且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若不是冰原的氤皇发现端倪,他们只会落到整个界域的人被屠杀干净那一步。
到那时,他们甚至连真正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何其可悲。
看着先前差点就要举办庆功宴的众人都颓丧了脸色,冰氤心里就痛快一分,埋在心里的痛苦终于有人品尝,她就释放掉一分疼痛。
这份变化被身侧的渡繁看到了,他脑海中想的与他人不同,他们注重的是自身,可他听到了神火毁灭了一方界域,渡繁捏着善恶珠的手指不自觉掐紧,心里有一个猜测几乎成真。
眼前的人是那方界域的人吗?
应该是吧,不然她的杀意怎会那般重,重到引动先天至宝的地步,还被佛祖预言为拯救焚炎界域的人。
越是深想,渡繁的脸色就越白,焚炎界域的人毁了她的家园,如今焚炎界域却又需要她来解救,渡繁突然感觉好讽刺,又好不要脸。
她以为自己杀的都是仇人,那她知道杀掉仇人之后,会将身陷困厄之中的焚炎界域也一同救出来吗。
她如此痛恨玄机等人,日后若是知道自己的行为使得害了她的焚炎界域脱困而出,又会怎样生气呢,会想要毁了这里吗?
这一刻渡繁迷茫极了,他不太确定冰氤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但很快,渡繁就又坚定地认为冰氤不会做那种事,因为她从未伤害过与此事无关的人。
渡繁那么强烈的眼神,冰氤怎么会感觉不到,更何况他正好挡在她身侧,回过神来的冰氤一侧头就看见了,同时也看到了渡繁的眼神变化,百般滋味,复杂极了。
心中哂笑一声,冰氤假装没看到,她还有用得着对方的时候,现在还不适合翻脸。
了解事情真相后,各宗门开始着手处置抓捕的所有人,全部废掉修为关押起来,焚炎界域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每多死一个,仙帝和江渊身上的因果线就多一条,这是解开因果前最合适的处置办法。
之后各宗联手对外公布了天机谷的所做所为,这也是为了消减玄机的力量,因为万年来,天机谷的声势威望日趋增长,后来更是一度有被神话的倾向,玄机由此获得了大量的信仰之力,这也是他修为进入渡劫期的捷径。
冰氤之所以确定玄机是渡劫期的修为,就是那次向无心祖师询问的时候,最开始本是想画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她还是无法落笔,仅凭一些关键性的描述确定了那人的真实身份。
既然是依靠信仰之力达成的渡劫期修为,那么,一旦焚炎界域的人们对他的信任崩塌,他将会丧失这部分力量,而被信仰之力滋养了这么多年的身体,骤然失去这股磅礴的信仰之力,就会变得如同被蛀空的房梁,随时会坍塌。
等到那个时候,失去渡劫期修为的护持,想将人找出来就是迟早额事了。
等确认焚炎界域已经从盲从天机谷变成人人唾骂憎恨天机谷之后,冰氤就对外宣布闭关了。
别人信冰氤的说辞,可渡繁不信,他不相信冰氤真的只是去闭关,他更怕冰氤是打算一个人去找玄机,两人修为差距那么大,真去找那人,那冰氤绝无生还的机会。
因此他就眼巴巴跟着冰氤,冰氤走到哪,他就跟到哪,那担忧的眼神让长老们都误会了,纷纷劝说冰氤别总想着修炼,不能人家把心给她了,她就开始冷淡人家了。
见长老们眼神的打趣也没能止住渡繁跟随的脚步,冰氤无奈,但对上视线的一剎那,冰氤就明白了他是在担忧,但担忧的不是她会冷待他,而是担心她又要跑出去做什么。
冰氤心中自嘲,便是杀人,她杀得也都是该死之人,出家人的这一点慈悲之心她就很不喜欢,当下冷着脸道:“放心,我不是去杀人。”
走了两步发现还跟着她,皱眉侧首,语气充满了不耐:“再跟着我,我就真去杀两个出气。”
渡繁一看就知道他被误会了,疾步上前拉住冰氤的手解释:“我不是担心那个,我是担心你去找玄机,现在玄机的修为便是溃散,也必然是高于你的,你若去找他,很难逃出贼手……若是要去,我与你同去可以吗?”
冰氤的视线落在交迭的手上,心中有点不自在,原来她误会人家了,但同去肯定是不行的,没有成功那一刻她不想扔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
“你想多了,我很惜命的,那么多人去找玄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没有必要,况且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剩下的也该让那些人操心了,除非这焚炎界认我为主。”冰氤嬉笑道。
看她面上笑着但行为拒绝他,渡繁只能放开手,但还是有些怀疑,想问又不太敢继续问,刚刚她就拒绝了自己,再问怕是会生气吧。
明明人是往闭关室去的,但渡繁总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可又深深的无奈,除非冰氤控制不住内心磅礴的杀气,或者正在杀人,否则他根本发现不了冰氤的踪迹,更遑论尾随她。
随着那道门的关闭,渡繁失去冰氤的身影,也彻底失去她的踪迹。
开启隔绝防御阵后,冰氤便运转功法出了闭关室,门外愣怔的人不足以挡住他的脚步,一顿之后便直接离开了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