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踏碎星光,就连夜色都渲染上几分柔色,带着淡淡的银白色光辉蘸上少许墨色。
还是依旧的夜凉如水。
嘤嘤嘤——”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很小很小的抽泣声,小的近乎微弱,那声音软弱无力,只是尾音勾勒出少许痛楚。
即使声如细丝,但还是将一旁闭眼假寐的男人给惊醒了。
男人缓慢的睁开了眼睛,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落了一圈弧形阴影,他微微抬手,轻抚上了一旁置于琉璃玉盘上的白色花瓣。
那片花瓣似乎被保存的极好。
琉璃玉盏不时的闪烁着银白色光泽,将整个花瓣都包裹起来,极满的灵力不经意的溢出,将这朵白色花瓣滋养的鲜艳欲滴。
毕竟这些灵力可是他全部的本源之力。
男人神态慵懒倦怠,眸底淡漠之意一览无余。
只是他的一双丹凤眼里却布满了红血丝,含着狰狞之色,冷漠的像是裹挟了剧毒的银针。
让人瞬间就不寒而栗。
可是他远远看去却是无甚皎洁,就像天边的一抹月色,蘸墨入画,公子如玉。
不知何时,男人冷淡的眸里竟添上几分温柔,纤长的手指慢慢抚着洁白花瓣。
他无声的笑了声,可惜笑容很快逝去,化作轻声的一句呢喃。
忽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他穿着一身红衣,长发被一根红色丝带拢在一块,有少许发丝从肩上滑了下来,垂至腰间。
长袖微动,琉璃玉盏落在他的手中。
他的温柔的目光一寸一寸裹着莹白花瓣,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浓浓情欲和近乎歇斯底里的痴狂。
鲜血开始从指尖不断落下,滴在花瓣上,只是这莹白如玉的花瓣并没有被血色染红,反而更显几分鲜艳。
雾气在花瓣上铺展,只是被周围的淡淡光晕阻隔,让它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留存。
没事,很快就不疼了。”
他话语极柔,一双丹凤眼泅染墨色,明明很温柔的眼神,却仿佛失了魂魄般,瞳仁停滞,不辨喜色。
良久,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恹恹,终是留下一声极淡极淡的叹息。
只是可惜,这身红衣,你却没能看见。”
这九重天谁人不知这位上神千万年来只就白色,一身白衣如濯,点染万千无暇光辉,是多少仙子心中的高不可攀。
可是不知何时他厌弃了白色,再也离不开这艳俗至极的红。
男人轻抬凤眼,突然一瞬之间,他瞳孔紧缩,目眦欲裂。
他的脸色近乎苍白如纸,唇间溢出丝丝血迹,眼眶也愈发鲜红。
男人虚弱的又回到长椅上,手指无力的垂下,只是他始终紧紧攥着这一方琉璃玉盏。
腕上青筋毕露,脸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身红衣似乎都被汗渍浸染,像是痛苦到了极致。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虚弱的浅笑了声,琉璃玉盏始终置于掌心,未曾损耗分毫。
男人眼底一晃,像是迷了雾一般,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
他动了动嘴唇,眼神流离着希冀,似乎是想要叫出那白色身影的名字,可临到嘴边,却漫延上无尽的悲哀。
白影蹁跹,无月亦皎洁,她就这样静静的立在一旁,让人感觉到无限美好。
想让人拨开白雾,看看这让人露出一阵旖旎神色的身影主人是谁。
可是美好到了尽头,白影很快消散,化作点点光晕,很快消失不见。
就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男人原本慢慢抬起的手,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他像是枯萎腐烂的花,凋零的残余着几分凄凉。
手指紧紧攥起,他慢慢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脆弱。
嘴角血色浓郁,他却无动于衷,任由自己生命流逝。
不知不觉已是万年光影,昔日,旧景,恍然如昨。
可是,时光如刀,总叫红颜成枯骨。
叶兮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将近黄昏。
晚霞的余晖撒遍了整片桃林,玫瑰金一般的柔光从窗户透过来,在地上落下了一片阴影。
叶兮猛然一下挣开眼睛,她神色还带了点恍然,又是这个梦。
她垂了垂眼,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落寞,这还是她进入位面世界以来,第一次做这个梦。
梦里看不清脸的男人,以及他萦绕出的颓丧气质,无一不让叶兮记忆深刻。
可惜,梦只是梦,人活着已经很累了。
叶兮不想再去思索着其中的缘由,她理了理思绪,将心中莫名的情绪揭过。
过了一会,她从床上起来,身上盖着的被子掉落,露出了支离破碎的衣服。
叶兮:???
什么鬼这是。
叶兮看到自己的纤纤玉手,不再像之前那个软软的小肉手。
她心中很快就了然自己的变化,看来是师傅帮自己压制了禁咒,然后她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可是,她现在这身衣服怎么办?也不能穿出去见人啊。
叶兮目光转了转,也不知道师傅去哪里了。
忽然,余光一撇,叶兮发现床上另一边放着的粉色襦裙。
她想这个应该是师傅给她准备的,想来是怕自己尴尬。
于是叶兮很快就拿起了粉色襦裙,她抖了抖它,这审美……
这件粉色襦裙有些过于粉嫩,裙摆有点像百褶裙的感觉,一层一层轻薄的粉纱包裹在裙身之外。
救命,他怎么感觉师傅的审美和大师兄西宴有的一拼,同样过于钟情粉粉的衣服。
可是在无妄派,这里可是白衣的天下,她一个粉衣突然闯入,任谁看了都觉得过于……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