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如蝗的羽箭伴着呼啸的风声,射入并州狼骑的军阵之中,羽箭从盟军的复合弓中射出,将一个个拨马转身的狼骑士卒射翻在地,悲惨的呼号之声接连不断,此起彼伏。
彷佛仅仅只是一瞬,前排的狼骑精锐便如割麦一般倒下一茬,宛如路旁被人任意踩踏的野草,只有少数诸如张辽、曹性、郝萌一般的将校,靠着精湛的武艺,才幸免遇难。
不过......
他们挥舞兵器格挡箭矢的过程,似乎也不太好受,一个个面色激变,尽皆被箭矢上附带的恐怖力量震惊,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复合弓的恐怖。
铛—!
张辽舞动黄龙沟镰刀,将凌空呼啸而来的箭矢挡下,刀箭相交的刹那,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一股恐怖的力量陡然间窜入双臂,震得张辽虎口竟微微发颤。
“啊!这......”
张辽惊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他自问也算是身经百战,面对的箭矢袭杀不下百余次,可从来没有哪一次的箭矢袭杀,能够让他握刀的手微微发颤,这足以证明箭矢上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
“注意箭矢,切记小心!”
张辽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勒马转身,一边扯着嗓子呼喊,同时双眸紧盯着后方的白马义从,以便时刻做好斩断那呼啸而来的箭矢。
希吁吁—!
万马奔腾,嘶鸣不绝。
乌泱泱的浪潮在承受了两拨箭矢袭杀后,逐渐成型,可赵云率领的白马义从,同样也在顷刻间,杀到了跟前,白色的死亡巨浪毫无半点花哨地碾压过来,锋利的兵刃带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白马义从好似发狂的野兽,疯狂的冲击着狼骑的军阵。
尤其是主将赵云,更是一马当先,一个猛子直接扎了进去,掌中龙胆亮银枪狂舞,好似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死亡血浪,断肢残臂,四下横飞,恐怖至极。
在赵云的率领下,两千白马义从彷佛爆发出了两万,甚至数十万兵马的恐怖气势,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疯狂的冲击并州狼骑的军阵,收割着对方廉价的性命。
张辽回头瞥向战场,但见赵云一人在阵中横冲直撞,严重影响了狼骑撤退的节奏,心底的怒火顿时点燃,窜到了嗓子眼里,厉声呼喊道:
“曹校尉,速速引兵撤退,我来挡住贼将。”
“文远小心,此子悍勇!”
曹性自然清楚张辽的能耐,更明白当前的局势,因此倒也没有丝毫废话,只是稍作提醒后,便把手一招:“弟兄们,快随我撤退,休要恋战!”
“张辽在此,贼子莫要猖狂!”
张辽猫着腰身,倒提黄龙沟镰刀,纵马在乱军之中腾挪闪躲,快速窜梭,不断靠近正在疯狂收割狼骑士卒的赵云,同时时刻在评估对手的实力。
片刻后,张辽纵马飞驰赶来,掌中黄龙沟镰刀抡出一道寒芒,骤然间举过头顶,那股子凛然气势,当真如同擎着一条灿金色的苍龙,随时准备朝赵云兜头猛劈过来:
“贼子,看刀!”
呼—!
刀锋起,寒芒闪。
凛冽的杀意罩向赵云的刹那,他掌中的龙胆亮银枪猛地一甩,将一具狼骑尸体摔飞出去的同时,悠然转回的枪锋,不偏不倚,正中从天而降的刀锋。
铛!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张辽只感觉一股浑厚且狂暴的力量,正顺着刀杆,沿着双臂,汹涌澎湃地闯入自己体内,撕扯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似乎想要将他连人带刀全部震碎。
“好强!”
张辽心中暗自称赞。
不过,这样的进攻虽然强悍,但想要中伤他,到底也没有可能。
没有丝毫犹豫,张辽浑身迸发出一股恐怖的力量,使个巧劲儿,便将灌入体内的诡异力量震溃,随即反向便要压制赵云,企图将他彻底缠在自己身旁,顾不得兼顾四方。
但可惜......
赵云俨然已经预料到张辽会如此这般,他在感受到自己力量被张辽震溃的刹那,当即便猛地一拧龙胆枪,同时手腕轻轻一抖,诡异的力量立刻从枪尾传至枪头。
只听得铛的一声清脆,竟直接将张辽的黄龙沟镰刀弹开!
“啊?这......”
然而,不等张辽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赵云猛地抽回龙胆枪,略微调整好角度,再次奔雷般探出,唰唰唰,接连点出了不知多少下,宛如暴雨梨花般,化作万千枪芒,罩向对方。
张辽咬紧了钢牙,双手握紧黄龙沟镰刀,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左右忽闪,企图窥破这万千枪芒中的虚幻,从而一击命中,直接破解。
只可惜!
赵云的暴雨梨花枪绝非凡俗,张辽的眸子根本来不及分辨,便已然杀至了面前。
不得已之下,张辽只能使出一招平板桥,仰面朝天,后背几乎平贴在战马的马背上,同时将兵器猛然抽回,在胸前摆出个铁桥拦大江的防御姿势。
果不其然。
就在赵云的龙胆枪刺空的那一瞬,赵云变刺为劈,彷佛银色巨龙猛然踏下了龙爪,作势便要将张辽的心肝脾胃肾全部撕成碎片,连脑袋都砸烂。
可铛的一声清脆乍响,张辽即便拦住了赵云劈落的枪锋,却依旧被这一击惊得是目瞪口呆!
因为,自己手中的黄龙沟镰刀刀杆,硬生生被赵云砸出一个肉眼可见的恐怖弧度,锋锐的枪尖距离他的胸膛仅仅只有不到半寸,若是再差上一些,估摸着半条命便交代了。
“啊—!”
张辽强撑着一口气,背靠着战马的他,双臂之上的力量得以爆发更大,将龙胆亮银枪抬起约莫半尺,同时掌中刀杆不断地发生微不可察的变化,企图将赵云身上诡异的力量,以自己的方式泄掉。
赵云自然清楚张辽的想法,他没有选择继续强压,而是将枪锋一横,随即变压为扫,锋锐的枪头擦着刀杆,闪出一路璀璨的星火,直朝着张辽握刀的手,呼啸而去。
这一招虽然来得极其强悍,可对于张辽而言,同样是一次机会!
身经百战的张辽立刻顺着枪杆呼啸的方向倾斜身体,原本只是缓慢泄力的方式,顷刻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乌泱泱卸掉,张辽趁势猛一发力,便将赵云的龙胆枪,直接磕飞出去。
然而......
赵云似乎早有预料,竟借着张辽的猛然发力,掌中龙胆亮银枪奔雷般使出一招超大范围的横扫千军,将四面八方围杀上来的狼骑士卒,纷纷扫飞出去。
这一幕直看得张辽是眼瞪如铃,心如刀割,扯着嗓子大声呵斥:“尔等莫要恋战,速速撤退,不得有误!此贼极其骁勇,决不可轻易送死!”
“你还是顾你吧!”
在扫清四方障碍的刹那,赵云掌中的龙胆亮银枪再次化作深海里伏波劈浪的巨蛟,悍然使出,直朝着张辽的面门,没有半点花哨的猛然刺去。
“啊!”
张辽惊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顿时头皮发麻,后脊梁发凉。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大幅度侧身,企图避开赵云的这一次进攻,但可惜,赵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枪穿云而过,竟将张辽腰间的衣衫,哧啦撕碎大片。
这一击看似简单,但却是赵云凝聚了全部气力,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攻杀而来,选择的时机也堪称恰到好处,即便张辽能留得住性命,也难保不会因此受伤。
“嗬啊—!”
张辽只感觉身侧一股凉意袭来,心中的震撼愈盛。
此刻的他隐隐感觉身子有些僵硬,甚至连手也有些颤抖,赵云的强悍实在是远超自己的想象。
走!
必须走!
否则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张辽强忍着来自腰间的痛楚,拼尽全力抡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寒芒,刀锋从赵云身前不足半尺的地方呼啸而过,赵云的闪避动作,给了张辽拨马转身的机会,竟猛一夹马腹,一瞬间奔出了五、六步远。
“贼子,哪里走!”
赵云岂能放张辽离开,纵马追杀,毫不犹豫。
所幸,此一战早已经定调了基本的作战策略,自己缠住张辽,最好能够将其生擒,亦或者是诛杀,而王昊缠住吕布,不得令其干扰白马义从的作战。
缺少了张辽、吕布这两员悍将的狼骑,就宛如失去了钢牙的凶兽,只能叫嚷两声,吓唬孬种,却根本不能与草原上纵横的白马义从相提并论。
无数白马义从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仓皇溃逃的并州狼骑碾压而去,白马义从的攻势犹如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他们尽皆百战猛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锋锐的戈矛狂舞,带出了片片血雾还有白花花的肚肠,似乎每一次挥舞兵器,都会斩获到一声失去肢体的哀嚎,抑或是临死前的细语。
鞠义率领的先登营化作了外围迂回的猎杀者,他们像是在天空翱翔的雄鹰的双翼,将猎物彻底包围,一支支神箭在百步开外呼啸而出,不断地收割着企图四散溃逃的狼骑士卒性命。
这不是在战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即便并州狼骑的数量远胜于白马义从、先登营,但吕布战败,汜水关被偷袭,已经彻底打乱了他们的战斗节奏,面对盟军强势的进攻,他们只有被吊打的份儿,根本没有还手的可能!
“该死的王昊!”
被缠住的吕布眉头紧攒,钢牙紧咬,神色冷冽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铁青,目光灼灼地看向王昊,恨不能将他生撕活剥了一般,极其恐怖。
这种“看不惯你,却又干不掉你”的眼神,实在让王昊爽到了极致,内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于是乎他杀得愈加兴起,夹马腹的频率,也跟着越来越快,口中的叫嚣声,恨不得将天都捅个窟窿:
“贼吕布,有种与我王昊决一死战!”
“吕布,你个胆小如鼠,缩首如龟的家伙,若是个汉子,就与我王昊决一死战!”
“你不是天下第一勇武吗?依我之见,应该是天下第一逃兵吧?”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狂浪的笑声响起,一声声如同利剑般扎进了吕布的耳膜。
吕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眸中一片血红,眉间涌出煞气,语声之凌厉,好似百万吨级的氢弹爆炸,极其骇人:“王昊匹夫,欺人太甚,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袭我汜水关大营!”
“我吕布非是惧你,待我返回汜水关,安顿好众将,必将与你决一死战,将尔首级割下,丢在荒野喂狼!”
“兵者,诡道!”
王昊则是继续猛追,同时大声呼喊:“吕布,你虽悍勇,但只能为卒,愧为三军主将,今日之败,实乃你咎由自取,你当真以为你还能回得去吗?”
吕布声如洪钟,狞声喝道:“那咱们就试试,我吕布到底能不能回去!”
王昊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吕布的自信,毫无疑问,吕布在汜水关中留有兵马驻守:“狂妄自大,以为留守一些兵力,便能拦住盟军攻势?可笑之极!”
吕布闻言愣怔,满嘴的钢牙紧咬,回头瞥了眼王昊,更是怒火中烧,真恨不得立刻掉转头,与王昊决一死战,但他非常清楚,凭自己的兵力,是不可能赢得了王昊身后的数万大军。
驾—!
没有丝毫犹豫。
吕布再次猛夹赤菟,将速度爆发到极致。
王昊纵马狂追,努力维持着纠缠吕布的架势,不让吕布有丝毫干扰作战的可能。
万马奔腾,烟尘激荡,大地颤抖,约莫奔出数里,前方忽然出现一道黑线,黄底黑字的大纛旗迎风招展,随即便有呜呜呜的嚎叫声乍然响起,传遍整个战场。
这是庞德玄甲重骑发起进攻的号令,本就已经在颤抖的大地,在这一瞬轰隆隆作响,激荡的烟尘在空中弥漫,前后夹击的态势已然成型。
“该死,关东盟军竟然有伏兵,而且尽皆身披铠甲的重骑兵。”
“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闯过去吗?”
“天亡我等,为之奈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