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传国玉玺神秘现世,这意味着天下要变了。”
“据说盟主王昊勤政爱民,是个清官,他若能当皇帝,才是老百姓之福。”
“陛下新亡,传国玉玺就现世,难不成真要改朝换代了?”
“当年张角就说过,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估摸着现在是时候了。”
“我还真希望王昊能当皇帝,他肯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嗯嗯,其余诸侯都走了,除了王昊,根本没人管咱们的死活。”
“之前我还想呆在雒阳,现在感觉还是跟着王使君要好。”
“我敢肯定,未来的皇帝一定会是王使君,他才是天选的救世主!”
“......”
雒阳外城的废墟之中,正在忙碌搬运木材的百姓议论纷纷。
他们原本想要尽快恢复家园,但想到传国玉玺神秘现世,或许意味着天下即将剧变,一个个心里顿时幻想起前途来。
毕竟,雒阳已经成为废墟,而且没有皇帝及朝臣的雒阳,便等同于没有了灵魂,生活在这样一个县城中的百姓,或许还不如地方一个小县。
最为重要的是......
获得传国玉玺的王昊就在眼前,而且还曾明文下令过,愿意迁徙幽州者,可以尽皆追随军队,前往幽州,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帝都雒阳的百姓虽然也只是百姓,但天生就比外围百姓,多了一份政治的敏感性,他们非常清楚天子对于城市的利好,跟随天子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利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原本想要安定下来的雒阳百姓,纷纷决定跟随王昊的军队,迁徙返回幽州,哪怕这里是他们口中的边郡苦寒之地,也在所不惜。
毕竟,皇帝的光芒足够遮掩一切瑕疵。
“以前的幽州的确是苦寒之地,但据说现在的幽州,可是塞上江南,丝毫不比雒阳差。”
“没错,据说王使君赴任以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治理水患,解决民生,这些年卓有成效。”
“你瞧瞧王使君的兵马,各个体壮如牛,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传言非虚。”
“这世道以后要乱了,只有跟着真命天子,才有可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现在的幽州如何?我是丝毫不关心的,有口饭吃就行。”
“我始终相信王使君的实力,跟他走,肯定没问题。”
“的确如此,王使君的实力毋庸置疑。”
“对,跟定王使君即可。”
“......”
正当雒阳百姓议论纷纷时,大将鞠义引兵巡逻,恰好路过:
“尔等不干活,这是何为?”
“将军。”
一个身穿粗衣的百姓,壮着胆子走上前来,欠身拱手道:
“俺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还是想要追随队伍,一起迁徙往幽州。”
“嗯?”
鞠义顿时一愣,目光在身后的百姓身上缓缓扫过:“尔等想要迁徙往幽州?”
众百姓纷纷点头哈腰:“没错,将军,正是如此。”
“还望将军能够成全我等。”
“是啊将军,我等的确想要迁徙至幽州。”
“......”
面对一群淳朴百姓的乞求,鞠义不由地有些好奇:
“敢问,尔等为何忽然转变了想法?这房屋可是都快修缮好了。”
“这......”
胆大的百姓思忖了良久,终于还是和盘托出:
“将军,实不相瞒,传国玉玺神秘现世,我等总感觉天下即将大乱,只有跟着王使君,我们才能过上好日子。”
“没错将军,王使君获得了传国玉玺,证明他是上天拣选的人,相信他以后一定能当上皇帝,让我等过上好日子。”
“慎言!”
听到当皇帝三个字,鞠义赶忙摆手打断:“诸位乡亲,切记慎言!”
乡民纷纷点头哈腰作保:“是我等胡言乱语,还望将军切莫介意,准许我等迁徙幽州。”
鞠义虽然喝止了百姓的胡言,但内心倒是颇为欣喜,因此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好,我答应你们了,待安顿好雒阳百姓后,咱们立刻迁徙幽州。”
“多谢将军。”
众乡民齐齐拱手,内心狂喜。
“弟兄们,走。”
鞠义把手一招,昂首挺胸:“继续巡逻。”
众将士齐声应命:“诺!”
望着雄赳赳气昂昂走过的将士,雒阳百姓再次议论起来:
“咱们也算见过不少当兵的,可不管谁的兵马,也难与使君的兵马媲美。”
“是啊,董卓没来的时候,雒阳军欺负咱来百姓,后来董卓来了,变成了西凉军。”
“而现在,打败雒阳军、西凉军的幽州军,却对咱们是秋毫无犯。”
“不仅秋毫无犯,而且还帮咱们修缮房子呢。”
“他们自称什么来者?百姓的子弟兵,是保护百姓的。”
“还是老天爷有眼光啊,竟然选中了王使君。”
“王使君若是不当皇帝,简直没天理了。”
“......”
*****
南阳郡。
后将军府中。
袁隗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站在后院八角亭中,遥望着面前随风轻扬的柳枝,柳芽初露,生机盎然,令袁隗心旷神怡。
此时此刻,他似乎与柳芽共情了,寒冬消逝,春风徐徐,虽然带着些许的寒意,但却让人充满希望,彷佛前途一片光明。
光武帝刘秀便是南阳人,这里人杰地灵,全都是功勋之后,只需要稍加游说,必定可以成为自己强有力的助益。
届时不论是东向豫州,亦或者是南下荆州,北上关中,西伐益州,全都没有丝毫问题,不过整体而言,还是应该以中原为主,只要站稳这里,基本盘便彻底稳了。
......
袁隗的思绪彻底放飞,在脑海中不断推演接下来的发展路线。
如今的王昊实力极其强横,乃是诸侯之中的最强王者,若是新朝得不到他的支持,就必须要提前做好迎战的准备。
袁绍的冀州是绝对挡不住王昊铁骑的,充其量只能起到缓冲作用,因此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半年已经是极限了。
“叔父。”
正当袁隗思绪飘飞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袁术。
袁隗一下子判断出来。
他没有扭头,只是轻声询问道:“朝廷官员可都安排妥当了?”
袁术走上前来,揖了一揖:“叔父放心,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今天夜里摆酒设宴,目前庖厨正在准备,应该不会耽误。”
“嗯。”
袁隗嗯的一声点点头,由衷赞道:“很好,不错。”
袁术满心欢喜:“多谢叔父。”
袁隗吩咐道:“令兄有急事回豫州,南阳的事情需要你扛起来。”
袁术揖了一揖:“叔父放心,有侄儿在,肯定没问题。”
袁隗颇为信任地颔了颔首:“现在的你虽然占据南阳,但根基却是不稳,今夜过去以后,我会命少府阴修与你一起,拜访新野各大家族。”
“他乃是新野阴氏出身,对于新野各大家族尽皆熟悉,有他辅佐你,能够让你以最快的速度,获得新野世族的支持,从而坐稳南阳。”
袁术内心狂喜,赶忙拱手抱拳:“多谢叔父,小侄一定全力以赴,不负叔父厚望。”
袁隗简单嗯了一声,试探性问道:“雒阳方向,可有消息传回?”
袁术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报—!”
话音刚落,亭外便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袁术扭头望去。
但见......
一个斥候急匆匆赶来,双手奉上一个锦囊,朗声道:“主公,雒阳方向传回锦囊,说是交给太傅亲启。”
嘶—!
袁术闻言愣住。
让自家叔父亲启的锦囊,证明一定发生了大事,否则直接口述即可。
袁术不敢有丝毫犹豫,忙不迭接过锦囊,转交给袁隗:“叔父。”
袁隗皱了皱眉,拆开锦囊,从中取出一封绢信,眼珠子上下一翻滚,顿时惊得是目瞪口呆:
“这......”
“这怎么可能?”
袁隗捧着绢信的双手在微微颤抖,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哗啦啦淌下,眼神中写满了惊惧,像是撞见了鬼似的。
“叔父?”
虽说袁术已经对事情有些预料,但当他见到袁隗如此反应时,依旧惊诧到无以复加。
雒阳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然能令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袁隗,变成这般模样?
“到底发生了何事?”
袁术摆手示意士卒离开,试探性问道。
“这......”
袁隗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将绢信塞到袁术手中:“你自己看吧。”
接过绢信的袁术低头轻瞥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
顿时,他惊得目瞪口呆,眉棱猛地一跳:
“传国玉玺?这......这怎么可能?”
“传国玉玺早于数月前遗失,此事我倒是知晓。”
袁隗深吸口气,努力思考着其中的过程,轻声道:“只是不曾想,它会在咱们离开雒阳以后,被王昊从枯井中所获。”
“该死!”
袁隗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咱们原本带走了过半的朝臣,另立朝堂即可,可现在传国玉玺落在王昊手中,他若不满我等所立朝堂,势必另外扶持新皇,与我等相抗。”
扶持新皇?
袁术心理咯噔一下,手里都握着传国玉玺了,还会扶持新皇,给自己当领导?
“叔父,难道王昊不会自己称帝吗?那可是传国玉玺啊!”
犹疑良久,袁术终于还是耐不住好奇,开口询问道。
“愚蠢!”
袁隗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他若是真敢称帝,离死就不远了,我只需振臂高呼,天下群雄势必响应,届时讨董力量齐聚,杀奔幽州,其必死无疑。”
“陛下虽亡,但汉臣仍在,这世道若是不能持续乱个三四十年,怎么可能篡汉自立?”
“王昊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袁隗手抚山羊胡,极其肯定地道:“传国玉玺不过是块石头而已,王昊若当真凭此称帝,倒是我袁隗看走眼了。”
“啊?原来......原来是这样......”
袁术神色略显尴尬,有种被人窥破心思的无地自容感。
袁隗阴着脸,深吸口气:“我果然没有猜错,王昊始终是咱们袁家最大的敌人,能否拖住王昊此贼,便全靠本初了。”
“他?”
袁术立刻咬住了牙:“一个小小的渤海太守而已,岂是王昊的对手?叔父或许不知,王昊的实力太过强横,便是集合十八路诸侯,亦非此贼敌手。”
“放心。”
袁隗对此早有预料,捻须言道:“他很快可以获得冀州,然后招兵买马,扼守关隘,即便不敌王昊,想必也能支持一段时间。”
*****
赶往冀州的路上。
袁绍与韩馥策马并肩而行。
韩馥皱着眉,扭头瞥向袁绍,不由好奇:“听本初的意思,王昊肯定不会臣服,甚至要起兵造反与袁公为敌?”
“此乃必然。”
袁绍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道:“使君试想,如今天下,当属王昊的实力最强,可一旦新皇登基,继承大统,誓必要取消州牧制,那王昊可愿意否?”
“这......”
韩馥摇了摇头:“想来不愿。”
袁绍颔首:“没错,先帝在位时,他是帝婿,可如今新皇登基,局势骤变,焉能任由新皇收回手中权利,做出反抗,乃是必然。”
“而其一旦决定造反,冀州首当其冲,届时数万精锐南下,凭使君目前的实力,可能与王昊相抗衡否?”
韩馥再次摇头,长舒口气:“怕是不能。”
袁绍捏着颌下一缕胡须:“所以,家叔这才想要在新皇登基以后,召你回朝任职,将冀州牧之职暂时交给绍,以便拖延王昊进攻的节奏,给新朝以缓和时间。”
韩馥皱着眉,没有开口接话。
虽然袁绍说得句句在理,自己也的确相信袁公为人。
但不知为何,韩馥总有一种莫名紧张的感觉,好像被个什么东西给盯上似的。
“怎么样?”
见韩馥始终没有回答,袁绍终于耐不住性子,再次询问。
“你......让我考虑考虑,可否?”
韩馥依旧下不了决心,模棱两可地回复道。
“好。”
袁绍心知不能逼得太紧,因此答应道:“既如此,使君当尽快考虑,时间不等人,一旦让王昊返回幽州,咱们便连准备的时间都没了。”
“报—!”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袁绍回头望去。
但见......
不远处,一骑如飞,奔驰之间,卷动了滚滚烟尘:
“主公,雒阳传回消息,王昊从枯井中搜寻到了传国玉玺。”
“什么?”
袁绍惊诧不已:“传国玉玺?”
斥候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正是。”
袁绍皱眉,啐了一口:“该死!陛下新亡,传国玉玺神秘现世,又落入了王昊手中,这回他一定会造反,冀州危矣!”
“文节兄!”
袁绍扭头瞥向韩馥:“你尽快考虑,冀州真的没时间了。”
韩馥咬着牙,思忖良久:“好!我答应了,等新朝建立,我便回朝为官,冀州便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