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玄转头望向胡同深处,只见一名男子如同落水的鲤鱼,在马路中央拼命挣扎。
那场面如同一条鱼竭力跳出水面,却不断在硬邦邦的地面上撞得浑身是伤,背后、手肘和后脑都沾满了血迹。
张怀玄心神一动,察觉到男子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强烈的凶煞之气。
“老韩,你这是干嘛呢!”
“快起来,我们回家去!”
“别吓我,好吗……”
一位昔日风采照人的中年妇女想上前搀扶,男子挣扎得太猛烈,她非但够不着,反而被无意中踢倒。
她顾不上疼痛,焦急地想要再次起身,就在这时,张怀玄的指尖轻轻一点,正中男子的眉心。
那看不见的黑雾迅速消散,中年男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老韩,你没事吧?太感谢你了,真的太谢谢你了!”
女人连忙上前,确认丈夫安然无恙后,对着张怀玄连声道谢。
“爸!妈!”
“张怀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冰小跑过来,刚结完账出门,却见张怀玄在对面胡同里,仔细一看,倒在地上的竟是自已的父母!
“爸妈!”
张怀玄也觉得十分意外,这样的巧合并让他有些愣住了。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决定先回韩冰家,那里是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的小平房。
查看韩东强的伤势时,韩冰已经大致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紧紧握住妈妈的手:
“妈,他很厉害的,有他在,爸不会有事的。”
“就是些皮外伤,擦点药就好了。”
张怀玄拿出之前系统奖励还没开封的金疮药,用勺子舀了一些给韩母,韩母小心翼翼地为韩东强清理伤口并抹上药膏,满脸的心疼。
但她心中的担忧远不止这些:
“他刚才那样,会不会是突然发作了……像狂犬病那样的?”
“跟病没关系。”
张怀玄摇摇头:“叔叔是受到了天元煞气的影响。”
“天元煞气?那是什么意思?”
“简单说,就是中邪了。”
“中邪?!”
韩母眼睛瞪得圆圆的,随后眼中涌起了恐惧:“那,那该怎么办?家里...不会真的闹鬼吧?”
这些年,关于鬼怪的事情时有耳闻,没人敢打包票说不信。
尤其是前几天,韩家门口的大街上还发生了一桩可怕的命案,情景惨不忍睹。
“煞气的来源多种多样,不一定就是鬼魂作祟,阿姨不要太担心。”
张怀玄安慰道:“从叔叔的情况来看,可能跟鱼有关。阿姨,你们今天有没有吃过鱼?”
“没吃鱼啊……”
韩母皱眉思考,随后否定。
“吃了……”
韩东强虚弱的声音传来:“今天早上你不在,我打水时,从压水井里蹦出了几条小草鱼,我正好有点饿,就蒸来吃了。”
韩母和韩冰相视无语。
“井里的鱼?”
张怀玄疑惑地皱眉,不明白井里为何会有鱼,更奇怪的是鱼为何会带有煞气。
那口老式的水井就在院子里,足够一个人下去探查。
“你……要小心啊!”
韩冰上前扯住了张怀玄的衣角。
“放心吧。”
张怀玄捏了捏她的脸蛋,玩笑道:“等你回来,让我捏捏别的地方。”
“你这人!”
韩冰哪里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娇嗔了一声,张怀玄则哈哈大笑,矫健地跳进了井里。
韩母还在照顾韩父,对于张怀玄下井的危险之举并不知情,也就没有提及。
她出来见张怀玄已经不见踪影,便催促韩冰赶紧去找人,怎能任由张怀玄如此冒险?
同时,她也没忘记把井盖重新盖好。
“开了盖还能掉进去!”
“妈,先别管,他说回去拿东西,一会儿还要来看看我们的井水有没有问题。”
“哦!好的!那你们过后一定要记得把井盖盖严实,掉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韩母叮嘱完毕,又俏皮地看了韩冰一眼:
“男朋友吧?”
“哎呀,不是的!”
韩冰脸上飞快染上了红霞,急忙摇头否认。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毫无防备,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张怀玄就这样和她的父母撞了个正着。
“不对,不对……事情完全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韩冰恍然大悟,急于解释。
却只见母亲已经悠然走入屋内,门轻轻带上之前,那一句“女儿真的长大了”,如同乐曲余音,久久回荡。
韩冰羞涩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脸颊的红晕一路延伸到了耳根。
不过,见到父母对张怀玄那满意的神情,她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她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井口,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了一起,满心的忐忑与期待相互缠绕。
张怀玄自从踏入先天境界,便能通过全身毛孔吸纳吐纳灵气,替代了凡人的呼吸。
即便闭气不是长久之计,也足够他在水下待上好一阵子。
金色的光芒萦绕在他周围,一切障碍仿佛都无法近身,就连水流也被阻挡在外。
“咚”的一声,他潜入了井水中,金光立时照亮了四周,但即便是下潜了三四米,井底依然不见踪影。
这口井,显然非同小可。
直至七八米深处,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软泥般的井底。
同时,他敏锐的灵魂感知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水流走向——普通的井水绝不会有这样的流动迹象。
这意味着,这井里的水不是简单渗透而来,而是与某个活水源头相连!
逆着水流向上探索,路在土层前戛然而止,张怀玄二话不说,破土而入。
泥土在他面前如同纸糊一般脆弱,很快就被他穿过了厚厚的淤泥层,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幽深的地下水道展现眼前。
水道不深,宽度不过两米,金光照耀下,清澈的河水中偶尔有鱼儿悠闲游弋,其中只有少数携带着一股淡淡的煞气。
心中满是疑惑,张怀玄随着水流向上,经过一段漫长的旅程,最终找到了源头。
谜题解开——为什么鱼中有的带有煞气,有的却没有。
水源分成了两条,而在交汇处,悬挂着一枚漆黑的果实,煞气的源头正是这里。
任何经过这果实的鱼,都被其影响,沾染上了煞气,连同水流一起。
但因为煞气稀薄,并不能长时间停留于非生命的水体中,很快就消散了。
“阳龙果!”
认出这果实时,张怀玄心中大震。
这果实在天师府的天地至宝记录中有所提及:全身漆黑,拳头大小,散发着浓郁的龙煞之气,来历成谜,名曰阳龙果。
它有着非凡的功效,不仅能增进人的修为,更重要的是,食用后能够获得世人男子梦寐以求的力量——其含义不言自明。
对于煞气,以张怀玄的修为和心境,根本不值一提。
而阳龙果一旦离开枝头,半个时辰之内药效就会消失。
于是,他没有选择摘下,而是直接抱着果实啃咬起来。
吃完果子后,他又将根茎连根拔起,一并收进了储物空间。
这根茎虽然与果效相悖,富含剧毒,能让人失声且难以治愈,但作为备用,也未尝不可。
凭借深厚的先天之气,煞气被轻松化解,药物的力量也被完美吸收。
一番炼化后,他的真气愈发醇厚,尤其是那件法宝“道炁长存二号”,在进阶之后,其威力更胜蛟龙!
待果实中的能量全部被消化,张怀玄启程,沿着地下水道踏上了归家的路。
此时,夜色已深。
井边,韩冰焦虑地等待着,时间仿佛停滞。
如果不是担心父母的忧虑,她早就大声呼唤张怀玄的名字了。
甚至,她还曾一闪念想要亲自下井查看,却又怕自已贸然行动反而让张怀玄陷入危险。
终于,在又一次漫长而又焦急的等待中,就在韩冰打算找绳索下井探寻之际,井底传来了清晰的回应声……。
韩冰的眼神锐利如箭,直射向井口。
只见张怀玄浑身环绕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宛如仙人般从井中轻盈一跃而出。
落地时,光芒逐渐收敛,连发梢都未沾湿半点。
一刹那,韩冰如同狂风一般扑进了张怀玄的怀里。
纤细的手指轻轻敲打着他的胸口,话语里虽带有责备,但满溢出的全是关怀:
“怎么这么久?你差点把我的心都吓出来了!”
张怀玄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紧攥的绳索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难道你以为我有危险,准备和我一起下黄泉吗?”
“才不是呢,我只是担心你把井水弄脏了,以后没水喝!”韩冰连忙甩开绳子,想要从怀抱中挣脱出来整理情绪,却被张怀玄轻轻地叫住了。
“韩冰。”
她刚一回头,手腕就被紧紧握住,接着被拉入那个温暖的怀抱,紧紧贴在他跳动的心口。
这份不容拒绝的亲近让她的身体一瞬间僵硬。
旋即,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颈脖,热烈地回应着这突然的亲密。
“今晚,我不想回家了,时候已经不早,就在这里歇息如何?有你陪着我!”
张怀玄微微一愣,随即建议道:
“或者我们另寻住处?”
韩冰紧紧抱住他,坚决地说:
“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