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
怀里面的人突然有了动静。
夏油杰精神一振，“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
白发少年没有回应夏油杰，他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体，那双曾经璀璨明亮的苍蓝色眼睛现在一片混沌，在看向了夏油杰的时候，透着一种非人的冷漠感。
五条悟毫无征兆地抬起手，一把推开了夏油杰，力道很大，将毫无防备的夏油杰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夏油杰反应的很快，变得很大的捏捏小咒灵接住了夏油杰倒下的身体，很好地卸下了那一股附在夏油杰身上的巨力。
五条悟把他带到了树林里面，不远处是宽大的公路，柏油马路上竖着个红绿灯，此刻正闪着光。
如果没有捏捏小咒灵的话，夏油杰绝对会因为惯性撞断他身后的那一棵树。
...自己的胸口处绝对是青了。
夏油杰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五条悟就像是不认识夏油杰了一样，用一种陌生的目光审视着夏油杰，仿佛对于他来说，夏油杰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样。
再然后，五条悟开始左顾右盼，眼神散漫地移动，没有焦距。
白发少年看起来不止一次想要直接离开这里，但是每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身体的本能又让他停留在原地徘徊。
对方看起来逐渐变得有些烦躁。
“悟？你怎么了？”夏油杰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事情似乎往他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五条悟听到了夏油杰的问话，慢慢地将视线停留在了夏油杰的身上，过了半晌，他才慢吞吞地开了口，说了从他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谁？”
“你说什么？悟？”
“你是，谁？”
五条悟缓慢地咬着字音，有些含混的，破碎的话从对方的口中无情吐露。
夏油杰有些失语。
他记得无量空处是一个针对人的大脑信息接受能力而开发出来的能力，其杀伤力依照五条悟愿意给领域中的敌人的大脑里面灌输多少信息而定。
既然是针对大脑运转的能力，那么被这样使用了，会出现这样的发展似乎也合乎逻辑。
所以悟这是，完全忘记他了吗？
一想到这个，夏油杰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仿若被一只大手用力地揉捏，疼痛到让人难以忍受下去。
他再一次回想到了五条悟说的那一句话。
【可是你不知道啊，没有了你，我根本不可能幸福地继续活下去。】
是啊，一想到他会被五条悟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抛下，永远地失去对方，他就觉得自己难受到要发疯了。
明明是这么显而易见的残忍的事情，连他自己都无法忍受的事情，他究竟是凭什么要让五条悟去坚强地全盘接受呢？
“我是夏油杰啊，我是你的挚友啊？你喜欢的人，也是喜欢你的人啊，你，你不记得了吗？”
夏油杰的情绪变得激动，他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拉住五条悟。
这一回，五条悟没有拒绝他的触碰，而是就这么任由夏油杰激动的，紧张的，惶恐地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说着话。
失去了大部分思考能力，基本只凭借着身体本能维持行动的五条悟听不懂夏油杰在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他垂下眼睛，安静地注视着眼前顶着毛茸茸的黑色耳朵的夏油杰。
想摸。
然后五条悟抬起了手，用力地揉了揉夏油杰的狐狸耳朵。
耳朵的部位很敏感，夏油杰一个激灵，停下了口中的话。
“悟？”
夏油杰困惑地喊了一声五条悟的名字，一下子摸不清楚对方现在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
五条悟不懂夏油杰在说什么，也不觉得对方是在叫他。
他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狐狸人在喊这几个音节的时候，声音很好听，他很喜欢。
想再听听这个声音。
五条悟按在夏油杰头顶上的手向下移动，直接掰开了夏油杰的嘴巴，把手指伸了进去。
“呃唔...你，干什么...”
夏油杰不明白五条悟这是在做什么，可是他再也舍不得拒绝五条悟了，于是就算对方将手指搅到了喉咙很深的地方，做了很奇怪的事情，他也没有推开对方，而是任由对方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在自己的口腔里面寻找着什么东西。
五条悟没能够在会发出好听声音的嘴巴里面找到他想要的，他把手指从里面抽了出来，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夏油杰难受地咳嗽了两声，闪烁着泪花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一眨眼，泪水就又顺势流了下来，“咳咳咳...悟？你想要找什么？”
五条悟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明明刚才看着夏油杰的时候，还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但是现在的他又宛若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童，有些爱不释手地一把将夏油杰抱在了怀里。
“悟？”
夏油杰现在是完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发展了，他有些迷茫地回抱住了五条悟，如果问号能够具现化，那他现在应该满脑袋都是这种问号。
但夏油杰很是聪明，在和这样异常地难以掩饰的五条悟又接触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夏油杰努力把自己从五条悟的熊抱里面拔了个脑袋出来，在五条悟混沌的蓝色眼睛的注视之下，他又喊了两声五条悟的名字，然后想了想，悄悄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流出了一些生理泪水。
然后他看到五条悟眼睛又亮了起来，有些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面颊，还把一些黏糊糊的口水蹭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