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思考。
明明在他开车的时候都是没有问题的——这只咒灵能够操纵所有在这一片场地上的车内空间。
为什么不挑中他动手——咒灵也会欺软怕硬，恐怕对方远远有着在此之上的智慧。
特级，一级，这些等级在评判的最初的标准是繁复的，比如说之前有一世，他们遇到过一个被评判为特级的少年，对方自身咒力强大，诅咒了他的小女友，令其变成了特级咒灵。
可少年本身并不具备驾驭这一股咒力的能力，也总是无法掌控他的咒灵女友，这种难以掌控的危险性，令对方在本身弱小的情况之下，仍旧被评判为了特级咒术师。
这一个例子，很好地将评判的复杂性给表明了出来。
那么在评判咒灵的时候，咒灵的咒力量，咒灵的术式能力，咒灵的心智，狡猾程度，全都是在评判范围之内的。
如果让夏油杰来评判这一只咒灵究竟是什么等级的话，那么他会在现在评判。
是特级。
***
五条悟一开始并未动真格，他感觉最近的生活安逸到自己的骨头都要软了，正好逮着机会和这只咒灵过过招。
在和咒灵对了两招之后，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这只咒灵还蛮难杀，对方很聪明，在发现他总是能够发现对方的分身幻影之后，就将自己的一部分真身融入了每一个分身当中。
战术改变地很灵活快捷，差点真的伤到了五条悟。
不过也只是差点，光是靠着咒力量上的碾压，五条悟就能够收拾对方了，这让五条悟稍微认真了一些，但在下死手了前一秒钟，五条悟想起了夏油杰。
杰应该会对这只咒灵感兴趣。
这么想着，五条悟留了一手，在避过了咒灵的下一次袭击之后，他直接开了领域，将对方定在了最中间。
在干了对着自己发动领域攻击自己这么疯狂的事情之后，他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也对自己的能力有了更加清晰明了的认识。
这让他比之前还要更强了。
也对一个咒术师的最强能力，也就是领域的控制上，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不远处，属于夏油杰的咒力开始向他所在的方向移动。
他很高兴地转过头想要让夏油杰夸夸他，他把夏油杰想要的咒灵留下来了。
可入目的却是一片猩红。
还是在手臂上这种让五条悟觉得很尖锐刺眼的地方。
五条悟甚至都没有思考，身体就自发地向着夏油杰所在的方向奔跑，奔跑，然后小心翼翼地捧住黑发少年的手臂，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这是在担心了，可能也会生气，毕竟对方最见不得的，就是他受伤了的模样，可他不想对五条悟有所隐瞒，也不愿意对对方撒谎，所以他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讲述刚才惊险的事情。
“那只咒灵的术式很有意思，和车辆内部的空间有关，也可以更替虚实，松崎先生差一些就中招了，然后被我发现了端倪，因为之前说过要保护好松崎先生的，是我提议将他带进任务现场的，那么我也要全须全尾的给他带出去...”
“杰。”
五条悟突然打断了夏油杰的话。
“...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要保护松崎，是因为束缚吗？”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油杰的面孔，像是要把上面一丝一毫的异动全部都收入眼底。
先前夏油杰和松崎开玩笑一样的，用五条悟的大尾巴做了媒介，说出了束缚，如果夏油杰真的没有能够在这里守护好松崎的话，那么就会受到束缚的惩罚。
束缚，是即使是咒灵这种全然由人类的怨恨，痛苦，和爱意之间诞生的东西，也绝不会违背的誓言。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
他好像知道五条悟想要问的是什么了。
可还是那句话，他不愿意对五条悟撒谎，他不会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有所保留，这会让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一样痛苦。
即使在完全袒露了内心之后，也会伤害到真正珍爱他的人，甚至这种无法更替，无法改变的差异，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清晰明了，也愈发的无能为力。
“是因为束缚，也不是因为束缚。”夏油杰道，“悟，现在的我想要保护的，是我认为有价值保护的人，松崎先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即使他是由五条家派过来的眼线。”
“他并不是无药可救的坏人，他也有家人，他很爱他的妻子，在受到了生命威胁之后，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手上的婚戒。”
“悟，他是值得我去保护的人，所以即使没有那个为了让松崎先生心安的束缚，我也会这样去救他。”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也早就已经猜到了，是你会说的话。”五条悟一脸平静地道，“咒灵在那里，你可以先去把它调服了，然后和我一起回高专找硝子治疗，松崎应该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可以让他载我们回去。”
见五条悟分明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像是山雨欲来，却又很体贴地没有在这个原则性问题上多纠结什么，而是选择了包容，仿佛对方那双色泽像是天空的眼瞳一样，真的宛若天空般将他包容。
可在前几分钟，对方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爱撒娇犟嘴的家伙，让夏油杰有一种这家伙原来早就成长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大人了的欣慰感，也让他有些难过。
变得成熟，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就按照悟你说的这么办。”夏油杰轻声道。
手上的伤口有些深，但好在五条悟用咒力帮他简单止血了，还别说，无下限术式的使用方向还真是多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