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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户盐今年十五岁,就读于廉直女子学院,是中等部的学生。
“神户学姐好!”
“神户桑下午好!”
“嗯,下午好啊。”神户盐微笑着向着他们打招呼。
身后传来了一片兴奋的叽叽喳喳声。
在学校内,学生们对她的评价是温柔漂亮到闪闪发光的女孩子,老师们对她的评价是礼貌善良的特优生,学校唯一凭借超高偏差值,免除学费入学的学生。
众人对她的印象都很好,除了负责她的导员,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出生在一个很糟糕的家庭,并且家里面唯一的家庭成员还罹患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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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母亲在小盐很小的时候,就抛弃她了,当年是我独自离家,找到了她之后,一个人将她抚养长大的。”
神户盐的哥哥,神户旭低声地向着前来家访的导员讲述他们的家庭情况。
一开始导员还没有觉得不对,还在很认真地倾听青年说话。
后面导员逐渐发现了不对。
青年一会儿情绪激动地询问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自己的妹妹小盐,一会儿又很难过的说小盐总是不着家,不知道去哪里了,一会儿又说如果导员看到了一个粉色头发的女人在小盐身边走的话,一定要告诉他,那个女人之前想要拐走小盐,是个危险的疯子!之类的话。
话语措辞颠三倒四,让人很在意他的精神状况是否良好。
“但果然我想了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小盐她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会去女子学院上国中呢?”说了那么久,神户旭突然又满脸疑惑地说道,“老师,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神户盐站在大门口,她敲了敲门框,用责怪的语气道:“老师来了怎么不发消息和我说一声,我好再多买一些菜。”
导师还以为是在和他说话,他连忙摆手,说自己来访的突然,一会儿也就走了,不用给他留饭。
神户盐却摇了摇头,她抬高了声音喊了一声:“哥哥?”
从刚才开始就沉默着不说话了的神户旭抖了一下,他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惊恐的神情看向了手里提着一筐菜的神户盐。
深蓝短发的青年一把捂住了嘴,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厕所。
里面传来了呕吐声和哗啦啦的流水声。
“这是...”导员不知道这位兄长到底是怎么了。
“对不起老师,让您看到不好的场面了。”神户盐将菜筐放到了桌案上,满脸抱歉地对着导员道,“我的哥哥这里有点问题。”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们也有在积极治疗的,虽然进展缓慢,但是哥哥和以前相比,已经好上不少了,如果刚才他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我代替他向您道歉。”
“怎么会!没有的事情!”对神户盐的经历充满同情的导员连连摆手。
“感谢您的宽容。”
将导员送走了之后,神户盐面上浅淡的微笑沉了下来,一瞬间变消失不见了。
她走到了还躲在厕所里的神户旭的身后。
“哥哥刚才有和导员说什么吗?嘛,其实不用问,你一定又开始说什么‘让小盐远离粉色头发的疯子!’之类的话吧。正常人可不会对刚见一面的人说这些话。”神户盐低声抱怨道,“幸好这一位导员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对学生的家庭说三道四,如果因为家庭原因被有心人说成是生活作风问题,强制取消了特优生资格那可就糟糕了。”
神户盐:“哥哥你也是知道的,按照我们家现在的收入状况,如果失去的特优生的学费减免资格,我就没办法再在廉直读书了,唉,不要总是给我添麻烦啊,哥哥。”
神户盐背后的粉发咒灵半环绕着蓝发少女,一副得意洋洋的姿态围观神户盐教育神户旭,因为咒灵身形巨大,所以它只在门框出探进来了半个脑袋。
它那粉色的眼瞳无限接近于混沌的黑,里面流转着宛若实体流窜的邪恶咒力,漆黑的眼白上一根一根的红血丝狰狞,一个眼珠子足足有一个足球那么大,直勾勾地盯着什么人的时候,看上去瘆人无比。
神户旭转过身,他看着神户盐,也看着神户盐身后的粉发咒灵。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那只咒灵有着这样天然的恐惧了,像是老鼠看见了猫,每次看见对方的时候,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将其仔细地看过,然后露出一种夹杂着恐惧厌恶和欢喜杂糅的神情。
“对不起,小盐。哥哥又给你添麻烦了。”神户旭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垂丧着脑袋,语气低落。
神户盐叹了一口气,她蹲下身,用干净的毛巾沾过清水,捧着青年的脸帮对方擦拭脸上残留的秽物。
“哥哥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知道哥哥是因为很爱我,所以才会一直在意我和砂糖酱之间的关系的,所以我从来都不会真的因为这些和你生气。”
“可是你刚才也说了,我刚才说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让你没有办法上学...”神户旭有些痛苦,“是哥哥太没有用了,如果没有我这样的拖油瓶,小盐会不会生活的更加轻松一些呢?”
在粉发咒灵颤动的瞳孔下,神户盐一把抱住了满脸颓唐的蓝发青年,两张相似的脸庞亲密地贴在一起。
“不要这么想自己啊,哥哥,如果当初没有你的精心照料的话,我可能挨不过坠楼的伤,早就在几年前,就已经死在医院里面,变成无人认领的尸体了。”神户盐闭上了眼,长长的蓝色发丝垂下,扫过大腿根部被层层叠叠的绷带包裹住的丑陋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