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要疯了。禾月心想。
终于将这个病人从铁肠手里救下来,禾月正忙着安慰他,但这时,铁肠的目光又盯上了另外一个人——
“你,GSS的前任成员,曾经协助GSS走私军火,跟我走。”
被压制住的病人,挥舞着手上的拐杖,哇哇乱叫:“禾月!这家伙是谁啊!”
禾月:“三花!放开他!他今年70岁了!他早就从犯罪组织退休了,而且他现在开了一间孤儿院!”
*
一天的营业,在混乱和琐碎中落下帷幕。
当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消失不见,禾月终于得以停下脚步,迅速关上了诊所的大门。
铁肠静静地坐在一旁,他手中的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光。
他的目光穿过屋内的黑暗,直射向禾月,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质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抓他们?他们都是罪犯。”
禾月训斥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在这里开战,会伤害到其他无辜的患者?军警就是这么教你的?!”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把平民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这是你们作为军警必须遵循的第一守则。”
铁肠觉得禾月的话有道理,但此时,他又想起福地的那句话:“你的使命是匡扶正义,对罪犯的同情,就是对平民的残忍。”
心中的执着让他难以轻易妥协,于是他正色道:“任何罪犯,都必定要被我斩于剑下。这是福地先生的教诲。”
禾月彻底恼了,声音不由得提高几分:“你很想砍人是吧?那好,我也是你眼中的罪犯,来,你先把我砍了。”
铁肠一怔:“你?”
禾月:“对,拔剑啊,动手啊,砍下我的胳膊。”
铁肠看着禾月,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剑,目光在二者之间来回游移。
随即,他目光黯淡几分:“我不能——”
禾月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怎么不能?你刚刚不是很硬气吗?就因为我给你饭吃,所以你不忍心下手吗?”
“嘁,如果你真的完全正义,那你为什么不恐吓我,只恐吓别的罪犯?”
铁肠沉默下来,低声说了句:“不是的——”
禾月嘲讽道:“怎么不是?你看,你的正义也不过如此。”
说完这番话,他没有再给铁肠任何回应的机会。他转过身,无视了铁肠脸上那抹失落,径直走向厨房。
铁肠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低下了头。
*
十几分钟后,禾月做好了晚餐,他将餐点摆上桌,喊了一句:“三花,吃饭。”
回应他的只有屋内静谧的空气,和窗外传来的蝉鸣声。
他走进客厅,发现铁肠低头坐在沙发上,他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身影孤单落寞,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一隅。
禾月走到他身旁,诧异道:“叫你吃饭呢,你坐在这儿干什么?”
眼见铁肠毫无反应,禾月忍不住在对方面前打了个响指,拍了拍对方,又用力晃了晃对方的肩膀。
你怎么了?”
铁肠的表情郁郁寡欢,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就这样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像只emo的小狗。
该不会,被骂傻了吧?禾月心想。
十几岁的大男人,就这么玻璃心吗?
禾月还在气头上,于是没了耐心:“随便你,爱吃不吃,我不管你了。”
说着,他转身朝厨房走去。
但没走几步,一股冲动驱使着他转过身,看着铁肠那无动于衷的身影,愤怒与焦虑交织上他的心头。
“我说,你有完没完?”
铁肠:“……”
“喂!”禾月终于忍无可忍,在铁肠面前坐下,“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只不过说了你几句而已,你有必要这么伤心吗?!”
“快点吃饭!你如果被饿死了,我的诊所会变成凶宅的!”
见铁肠依旧毫无反应,禾月语气不由得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别伤心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抓住我,让我听你的吗?好,这次我认输,我让你抓,总行了吧。”
说着,禾月干脆将手腕伸到铁肠面前,咬牙切齿道:“来,你不是喜欢用手铐吗?用你的手铐拷住我,把我带走。”
铁肠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我一无是处。”
这几个字,像是从他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自我怀疑与挫败感。
禾月:“啊?”
铁肠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继续说道:“我不能将犯人绳之以法,我辜负了福地先生的教诲。”
从记事起,他的生活就被严格的训练所占据。在那些漫长而枯燥的日子里,他不需要哭,不需要笑,疼痛、美丑、世界的多彩多姿,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无关紧要。
他的只有一个目标:实现“绝对正义”。
为了这个目标,他甘愿抛弃所有的情绪,将自己的感官封闭起来,让自己的意志成为最坚硬的盾牌,能够承受超越常人的痛苦与折磨。
他的□□和精神都要被强化到极致,要比钢铁和陨石更加坚不可摧。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失去了作为人类的某些特质。除了战斗,他不再对任何事产生欲望,他不再是人类,而是成为一件单纯的兵器。
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偶尔会吃一些看似荒谬的食物来唤醒自己的感官。比如,他会尝试吃下辣椒拌草莓这种奇怪的组合,尽管那味道对他来说既辛辣又酸甜,与常规美食相去甚远,但那种刺激味蕾的感觉却能让他短暂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但是,自从遇见禾月,他的生活轨迹完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