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肠揽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扯回来,压在床垫中,让他所有的逃离都显得如此无力。
“今晚睡在这儿吧。”铁肠的声音低语着,拂过禾月的耳畔。
“好热……”禾月轻声抱怨。
他踢开对方,但很快,对方再次黏上来。
这样的拉锯战持续了几次,直到禾月终于耗尽了力气,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挣扎。
他选择顺从,任由铁肠的怀抱将自己包裹,所有的不安与抗拒都在那温热的体温中化作了一滩水。
算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就好。
*
第二天一早,禾月从睡梦中醒过来。
他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却发现铁肠已经站在客厅里,正盯着墙上的钟表看。
他回想起昨晚的事,以及铁肠那句“要做恋人”的话,禾月心猛地一紧,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滚烫。
但此时,铁肠的声音适时响起,平静而充满磁性:“我跟他们约好了八点钟见面,我得走了。等我把她父母安全护送到城外,我就马上回来。”
禾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还是泄露了几分拘谨:“哦,那你……注意安全。”
铁肠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禾月身上,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捕捉到更多的情绪:“那我真的去了?”
禾月撇嘴:“去就去啊,难道还非要我点头同意吗?”
铁肠:“你,临走前不给我拥抱吗?”
禾月一愣,皱了皱脸:“不给,谁叫你昨晚欺负我!”
铁肠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没说什么,转身向外走。
然而没走几步,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拉住了他的衣服,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只见禾月正站在自己身后,正用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那个……”禾月头埋得极低,声音细若蚊虫,“路上小心……我在家里做好饭等你回来。”
说完,禾月踮起脚,在铁肠诧异的目光中,亲吻了对方的脸颊。
随后,禾月迅速松开手,转身逃也似地冲进了卧室。
*
这一上午,无事发生。
午间休息的时候,禾月慵懒地躺在诊所内的椅子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
然而很快,一阵难以名状的异响,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的石子,瞬间将他惊醒。
好像有人的脚步声,是铁肠回来了吗?
他迅速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愣——
一片黑压压的军警出现在了他周围,他们全副武装,手持各式武器,将他团团围住。
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黑漆漆的枪口稳稳地对准了禾月的胸口,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十分刺眼。
“不好意思,现在是诊所关门的时间。”禾月冷冷说道,“有什么事请两点之后再来。”
禾月说着,将右手悄悄滑向沙发下面,那里藏着一把他平时用来自卫的手枪。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突然响起,那声音穿透了周围的紧张气氛,显得格外突兀。
“森下先生!慕名已久,我一直很想跟你见见呢!”
一个白色头发,身穿军官制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出绝对的威严。
禾月曾见过这个男人——当初就是他将身受重伤的铁肠送到诊所来的。
只见男人说道:“森下先生,有兴趣跟我们走一趟吗?我们备好了茶点,邀请你去我们军方做客哦。”
这人是谁?禾月心想。
白发,白胡子,带着欠扁的笑容——嗯,显然是福地樱痴无疑了。
“跟你走?”禾月打个哈欠,“没兴趣,我不喜欢你这种长胡子的男人。”
福地樱痴眼中寒光闪过:“几小时前,铁肠已经被抓回军警总部了,你如果不跟我们走,铁肠会被打屁股哦。”
“同样地,你的那位幼驯染,条野采菊,他也在今早晨被我们逮捕了,像他那样的要犯,很可能会被处死哦。”
禾月心里一沉,突然明白了几分。
“啊——”他笑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们的目标一直是我?”
福地樱痴抓抓头发,似乎有些难为情:“哎呀呀,被你发现了呢。”
*
几小时前,铁肠行走在返回诊所的路上,然而没过多久,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军警突然从四周涌出,将他团团围住。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冰冷的器械和不容抗拒的力量,铁肠就这样被带回了军警总部,送进了这座传说中专为异能者设计的监狱。
铁肠被扔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不大,四壁光滑,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四周的气氛阴暗而压抑,每一面墙都似乎散发着沉重的铁锈味,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得彻彻底底。
他缓缓坐下,背靠冰冷的墙壁,目光不由自主地透过屋顶那唯一的小窗户,望向外面的世界。
如果他不能按时回去,禾月会担心吧?
此时,一片火红的枫叶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在了窗户的玻璃上。
秋天到了。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片枫叶,但指尖与玻璃之间,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距离。
在认识禾月之前,他从没觉得一片天空、一片树叶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他望着这片树叶发呆,不久后,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这声音,他太过熟悉,以至于不用转身,铁肠的心中便已知晓了对方身份。
于是,他主动开口道:“福地先生,我知道您也很为难,所以不必再劝说了,我不会回归军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