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走完一趟高速了,立原还在玛卡巴卡。
狭窄晦暗的医院走廊里,铁肠与条野对峙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空气中都能听到火光电流的声音。
直到一位护士走过来,打断了这场无声的较量,她礼貌地询问道:“谁是森下先生的家属?请跟我来一下。”
条野立即停止了对峙,跟上了护士的脚步。
“铁肠先生,你如果不想对禾月负责,那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条野的话中带着警告,“如果你不能给予禾月足够的保护,那么至少不要成为他痛苦的来源。”
*
傍晚时分,禾月的出院手续已经被顺利办理完毕。
铁肠将所有的文件整理成一叠,然后伸手,将穿戴整齐的禾月从病床上抱起。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抱着,禾月有些不自在,虽然觉得丢脸,但他还是没反抗,只是默默往对方怀里缩了缩。
铁肠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低声问了句:“冷吗?”
禾月点点头。
铁肠将外套披在禾月身上,表示:“这几天我会照顾你,直到你完全康复。”
禾月抬头望向对方,眼中带着好奇与戏谑:“你真的愿意照顾我一辈子,你就这么喜欢我?”
铁肠的眼神微微一顿,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缓缓开口:“别误会,我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做。”
“条野说得对,鉴于我是伤害你的那个罪魁祸首,所以我有责任在你恢复期间照顾你。这是我的义务,也是对我过去行为的赎罪。”
“你如果不想对禾月负责,那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条野是这么对他说的。
他可以远离禾月,但禾月是绝对不会远离他的,他确信,无论他躲到哪里,禾月都会主动追过来。
那倒不如,他主动将禾月拴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儿,铁肠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能在这段时间里朝夕相处,我也能更好地保护你。”
“哈。”禾月笑了,“就为了弥补昨晚的错误,你就要牺牲自己的一辈子,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铁肠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几分:“不会是一辈子的,如果你觉得不再需要我,或者对我感到厌烦的时候……我就会离开。”
禾月露出玩味的笑:“那如果我永远都不厌烦你呢?”
铁肠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总之,在那之前,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安全,以我的名义起誓。”
闻言,禾月心脏微妙地震颤一下。
如果这话出自他人之口,禾月恐怕早已嗤之以鼻,会嘲笑对方的花言巧语水平太差。
但铁肠不同,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虚伪,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信任。
有意思,铁肠这个木头还蛮会说情话的。
这样想着,禾月伸出手轻轻搬过铁肠的脸,强行让两人的视线对准。在铁肠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迅速在对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足足几秒后,铁肠才反应过来,有些诧异:“你——”
禾月轻声笑道:“给你的奖励。”
他用手揽住对方脖颈,声音细腻而温柔,仿佛是在向对方倾诉秘密:“喜欢吗?”
铁肠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禾月,想要说什么却又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我——”
但禾月将手轻轻按在他胸口处,凑近他耳边,小声呢喃道:“你看,心跳加速了,明明就很喜欢啊……”
铁肠眼神闪烁一下,但他没说什么,而是抱紧怀里的人,朝电梯走去。
*
来到铁肠家时已经天黑了,禾月坐在床上休息,手中捧着一只陶瓷杯,里面盛着铁肠刚为他泡好的热茶。
他半眯着眼,目光不时地追随着铁肠忙碌的身影,袅袅升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铁肠正在细心地整理着禾月带来的行李。
他解开行李包的扣带,每取出一件物品,都要停顿片刻,似乎是在认真考虑每样东西最适合放置的位置。
讲真,铁肠显然不太擅长这样的事情——他处理这些家务时,就像是那种比较落后的机器人,他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迟缓而生硬,仿佛在处理这些日常琐事时总会有种卡顿感。
不过……铁肠转身或弯腰时,那不经意间展露的肌肉线条还是蛮有观赏性的。
那兔子仿佛是回到了熟悉的家,自从它从笼子里出来后,它就欢快地在铁肠脚边跳来跳去,围着铁肠转圈,粉鼻子轻轻蹭着铁肠的脚背,仿佛在撒娇。
这兔子怎么回事?禾月在心里嘀咕,平时它遇见陌生人高冷的要命,怎么就喜欢追着铁肠?
“饿了吗?”铁肠蹲下来摸摸兔子,“但现在不是开饭的时候,你是不是单纯的想捣乱?”
兔子翕动着鼻子,舔舐着铁肠的手指。
禾月感觉自己成了这场温馨互动之外的旁观者,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很不爽,于是他故意说了句“我困了”。
铁肠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间就困了吗?”
禾月恼火:“你还敢问?我昨天一晚没睡,是谁折腾了我一晚上?”
铁肠默默闭了嘴。
随后,禾月朝铁肠伸出手,语气固执地表示:“上来,抱着我一起睡。”
铁肠一想到昨晚的事,本能地后退一步,表示:“不,我,去睡沙发。”
他不确定像昨晚那种失控的场面是否会再度发生,他实在没胆量再跟禾月睡在一起。
“为什么?”禾月佯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你就这么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