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平凡的,真实的,美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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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果的体力不能支持她爬到山顶,她很遗憾,王恕安慰她,下次再过来爬。
半山腰的瀑布前,王恕按着胸骨,眉心不适地蹙在一起,后面传来女朋友激动的喊声:“王恕,过来看啊,这里有块石头很漂亮!”
王恕放下手,走到她那边,见到了她迫切地和自己分享的石头。
陈青果眼里闪着光彩:“我们捡回去吧。”
王恕说:“好。”
于是那块石头被他们用卫生纸包起来,装进背包,背下了山。
陈青果在山下酒店睡了半天,腿肚子还打摆,她跟妈妈打电话说爬山要累死。
妈妈讲她是平时缺少锻炼。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不错的体验和宝贵的记忆。”妈妈笑,“是不是啊,果果。”
“那是。”陈青果嘴角上扬,主动说,“妈,我和王恕挺好的。”
陈母对于女儿的感情,几乎是放任态度,她喜欢就行。
前提是没出现伤害她自身的事情。
“那我就放心了。”陈母语重心长,“果果,你跟他说,身体是最主要的。”
陈青果捏腿:“嗯嗯,知道的。”
宾馆附近有个古镇,陈青果给酸痛的腿贴上膏药,拉着王恕去镇上走街串巷。
镇子里的游客比爬山期间遇到的多很多,密集程度上升好几层,每条巷子都是通的,也都是人。
八九点钟,人流量开始减少,空气流畅了许多,这时古镇的面貌才逐渐显露,小河石桥,流水映着月光灯影。
越往深处走,越僻静。
吃吃喝喝了一路的陈青果找了个厕所,她先上好了,在外面等王恕。
巷子里的房屋没什么灯火,陈青果靠着石墙垂头刷手机,几个醉酒之人不怀好意地凑过来,他们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把她往一处阴影里拖。
“嘭”
□□被重击的声音炸响,让人头皮发麻。
王恕拎着一根铁棍,每一下都下死手,那几个中年人毫无招架之力,只顾惨叫。
青石板上淌了血,周遭血腥味刺鼻。
陈青果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她扑过去,拽着王恕的胳膊阻拦:“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王恕周身气息充满戾气,朦胧月色照出他扭曲骇人的面部,和平时判若两人。
“王恕!”陈青果崩溃地哭喊。
青年挥动铁棍的手臂滞在半空,陈青果踮脚拿掉那根铁棍,攥着他的手,踉跄着离开。
那几人惹是生非在先,谅他们也不敢报警。
离出事地远了些,陈青果才发现王恕一直在抖,浑身上下剧烈抖动,她拉他沾了铁棍锈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没事了,我没事,王恕,你看,我没事。”
王恕打赢了,却被恐惧跟后怕侵占意识,胸膛紊乱地起伏着,鼻息断断续续地带着粗喘,像是要哭。
“你来得很及时,我没有受到伤害。”
陈青果不停地搓他胳膊和后背,让他发冷的身体暖起来。
脖子里一痛。
王恕颤抖的唇咬住她一块皮肉,牙齿深陷进去。
她把他抱得更紧。
他一只手扣住她被扯开了一颗扣子的领口,一只手伸进她衣摆,湿冷的手掌贴着她光滑的腰,以此汲取安全感。
“还好你没事。”他吐出她脖颈皮肉,唇舌轻柔地舔/舐,眼眶赤红地哽咽着,一遍遍地说,“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38
古镇上的事儿,陈青果没和人说,包括夏未未徐子路两人,她没说的,还有王恕因此落下的心理阴影。
王恕变得草木皆兵,总想让她待在自己眼皮底下,视线范围内,不要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
陈青果发现王恕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精神状态很不好,他的室友们偷偷跟她反应,说他睡觉做噩梦,发出很痛苦的嘶吼,他们担忧地提醒,王恕该看心理医生。
委婉地表示他们的作息都受到了影响。
陈青果心里明白,王恕会这样,不全是她差点受到侵害,是想起了他的姐姐。
这是他一家,他们母子三人悲剧的开始。
也是王恕内心不能触碰的伤口,至今仍然鲜血淋漓,不曾愈合。
陈青果给爸妈打电话,哭着说她想搬出来住,和王恕租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爸妈听了事情大概,很快就在学校不远的小区找好了房子,帮他们准备了简单的生活用品。
陈青果开始了和王恕的同居生活。
第一晚,陈青果睡不踏实,半夜不知几点,她听见王恕的喊声,喊的什么听不清,陈青果鞋顾不上穿,灯顾不上开,慌张地跑去他房间,不知所措地看着床上的他。
“王……王恕?”
陈青果双腿一软,蹲了下来,哆嗦着手伸向王恕皱紧的眉头。
睡梦中的王恕没惊醒,他无法解脱,一直被噩梦缠身,不时发出悲痛的梦呓。
小河村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有他快乐的幼年,悲惨的童年,贫苦的少年,怎么能忘,怎么能摘除……
陈青果捂住嘴,失声痛哭。
早上,王恕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看见了趴在床边的人,他一下愣住,薄而干的唇几次张合,抖动。
察觉到她要醒,他下意识闭上眼睛,装作还在睡。
一只手摸上他面颊,再是唇角传来柔软触感,耳边有声音呢喃:“早上好,王恕,今天是我们一起住的第二天,全新的一天呢。”
王恕的眼帘动了动。
第二天第三天,整个晚上都在平静中度过,陈青果本能地开始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