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父母，遇到变故后，第一想法是确认孩子安危。
说话声越来越近，她迅速退回来。
整个工作区是开放式的，唯一可以找的掩体是门，唯一的门就在本层入口。
她躲在门后心跳如雷，他边走边套衣服，抓紧过去应付爸妈。
一块门板，两个世界。
他安慰他们没出什么事，他爸妈都是谨小慎微的人，不放心，虽然答应他不下楼去开门查看，但坚持要到窗边观望。
“哟，这是她那个男朋友在求婚吗？”
当然不是！
“不是。”小开代她答了。
“搞这么大动静，应该是真心的，得这样一个好女婿，芬姐好福气……”
金婶，真不是，头皮发麻啊！
“只是追求的套路，浪费钱的花样。妈，你要早点休息！别管了。”
“无所谓啦，好女仔很多人追，花点钱，花点心思，应该的嘛。阿明，家里不缺钱，只要你钟意，我们也可以搞……”
金婶，你的想法好fashion，可以生个二胎叫金开明。
憋住，不能笑出声！
他们三人先后从门缝那经过，每过一个都会影响光线，门后的世界一暗一明，她心里一咯一噔。
他在门上轻敲，给了“确认安全”的信号。
她心有余悸，抹了一把汗。
他找出万年不用的遥控器，打开了空调。
他已经换上了衣服，可以正常交流了，她小声说：“还得再待会。”
“嗯。”
“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关系。”
他给她倒完水，就开始加班：拿出雕件擦拭，然后开机继续修饰细节。
绯闻女主不敢看“信息爆炸”的手机，抬头看钟。
6:42.
欸？
原来钟早就停摆了。
对貔貅来说，一节电池也是完全不必要的消费。
为了省下理发的钱，他很早就开始自己修剪，技术已经炼出来了，这么看过去，是线条流畅的好圆寸。
干活的手，指甲修得圆圆短短。而今晚的“男主”从中学起就开始留长指甲，比她们女生还要精致。
超市无论大小，只要开得好，个个来钱快，钱家的店都是这样。从街口小店发家，到现在，有了大大小小五六家，能保障大头斌有时间、有条件打理指甲。
她避难就易，不去想今晚的事要怎么收拾，专心专意研究起自己的手。
她从来没做过美甲，因为指甲太过绚丽，吸引来注意，会暴露手指的短板。但罗绮说这是富婆手呢，她不知不觉就陷入了自恋自嗨中，情不自禁发出的笑声唤醒了她。
还好，人家是专心致志的艺术家，不受周围环境影响。
她不想打扰他，起身去研究架子上的陈列。
有山水大件，材料底子不够细腻，卖不上价，应该是练手之作。也有意境超脱的个性化设计，她越看越觉得它像星球大战里的卡西克（丛林行星）。
“小开，你会雕草薙京（街机经典角色）吗？”
他抬头看她，答非所问：“你在考虑何玉润吗？”
她抱着“卡西克”坐回来欣赏，沉默一会后，如实回答：“他来找我了，说想排个队。你觉得……你有听到过哪些消息？关于他们家的。”
金明开很少跟这些街坊面对面交流，也不会参加伙伴们的聚会活动，处在交际圈边缘，但越是这样越不会被防备。根据小城没秘密定律，他可以通过分散的客户群体获取各路消息。
李亚男丧偶后，先后和阿德、四眼祥接触，到跟那个烂家伙跑掉，都是他及时提供的信息。
第 11 章
他挑出可能跟她相关的信息来说。
“……女方是艺高的实习老师，很年轻。他前妻闹那一场，学校提前解聘，不清楚现在在哪就职……”
“等下，你是说他离婚后找的这个女朋友，被他前妻打跑了？”
他想了想，很客观地回答：“应该还没交往，相亲对象。他们说是两人刚认识。”
她把椅子拉过来，压低声音问：“有没有可能他选我做预备役，是看中我彪悍，能对抗他前妻？”
他摇头，关掉水循环后，抬头看她，认真回答：“送刨冰的时候就对你有意思，那款刨冰用料很多，对还是学生的他来说，很贵。”
对你来说更贵，五羊红绿灯（冰棍）都不舍得买。
那时候何玉润高一，她初三，没开窍，突然收到他送的刨冰，只感觉莫名其妙。
她笑，想起青春秘事早早被人窥见，有点不好意思，身体后仰，摸着卡拉克说：“后来有个春节他表白了，说本来想等大学毕业后再说，但他爷爷病重，希望能早点订婚。我不想退学回来做家庭主妇，说要等等，他说好。这种事，不好对外说，所以我没跟你们提过，也没打听过他的情况，到下一个春节才知道他已经订婚。”
“他在变卦之前没有跟你说明情况？”
她摇头，垂眸说：“最近才加的微信，不过之前有加□□，有留电话号码。”
他们一直在Q。Q上保持两三天聊几句的频率，没有暧昧，就一些平平常常的关心。她以为这是确立关系之前的含蓄，因此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那个消息重创。
“婚礼很豪华，第二年他爷爷就死了。”
这是在为何玉润做合理解释？
他将擦过的纸都收集到盒子里，她无意识地看过去。
很意外，用的居然是洗脸巾。
好奢侈，这可不像小开能做的事。
他弯腰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塑料盆，从里面捡出几张，挤掉多余的水，继续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