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
是中意，还是钟意？不管是哪种，都够恶心了！她想方设法拉拔亲戚，人家暗地里琢磨，把她当猪肉挑。
学了几个月还只会机器压胚、机器冲胚，人笨，野心却不小，在老家相了一圈，没挑到合适的冤种，决定“便宜”她这个少东家？
去他妈的！
“你你……”
“告诉他，以后不用来了。年纪大，哼！是有点大，我打得他叫奶奶。 ”
何芬急了，苦口婆心劝：“你们是一年的，男人大点不要紧，女人年纪大了要命啊！”
“没错，我要他的狗命！”
何芬惊得说不出话，怕她真的杀上门去，死死抵着门。
“出去，我要洗澡了！”
再不冲凉，她要气疯了！好不容易跟自己和解，又遭雷劈，她现在能量爆棚，随时能喷火。
“二妹，你再考虑考虑，不要嫌人家没学历没工作。我都盘算好了，家里这门生意，以后阿盛应该是做不了，留给你们……”
狗屁的生意！
她忍不了了，接一捧手泼脸上，回头望着何芬，气到声音颤抖：“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再说一次，到了你这个年纪，不要再吃这个苦，早点把机器处理掉，铺子能租出去就租，租不出去就摆张桌子玩牌。生活费我会一直给，再过三个月，你就能领养老金了，舒舒服服地颐养，行不行？”
“阿盛才这么点大……”
“我早就给你看过账，只要你们安安分分过日子，那些钱绝对够用。”
“你把钱给我，我……”
“给你，然后三个月搞光，倒欠一屁股债？家里大的开支都从我这出，你不需要花什么钱。前天结的4800工费，现在还有多少？把你手机拿来看看。”
当天就转走了。
何芬无言以对，走了。
她打开水，胡乱冲洗。衣服有汗不能久放，必须尽快洗。阳台灯亮着，对面的阳台也是，那儿站着一个经常默默吃瓜的人。
他像是专门在等她出现，立刻说：“过来吧。”
刚才吵得有点大声，估计他听到了不少。
“干嘛？我不会哭，没那么弱。”
他已经听了她很多牢骚，人家没义务当无限树洞。
她不能欺负好人！
他无知无畏，继续劝：“万一呢，不想聊聊吗？”
别戳，真的要绷了！
他抬头看一眼不怎么亮光的天，说：“今晚这天象也适合喝酒。”
完了，整段坚强垮掉。
第 31 章
有酒得有菜，她蹲下，煞有介事地研究洗衣机控制面板，背对着他说：“那你等我一会，我去买个宵夜。”
“不用，我点了外卖。”
她惊了，回头问他：“你开通了？”
“嗯。”
金明开同志人生中的第一单外卖，意义非凡，必须上好酒。
她立刻丢下洗衣机，走到靠近他们家的那一侧，找他商量：“你喜欢喝什么？我去弄。”
“我爸有，你过来就行。我去楼下接你。”
“不用……”
夜风灌得衣服鼓起，这给了她一个提醒，睡衣V领，不适合当趴行侠。
她及时改口：“行，你帮我开了锁就行，要不扔个钥匙过来。”
他没回应，离开阳台了。
她回房，随手捞件内衣把里面的棉布背心换掉，睡衣改T恤，裤子平平无奇，无所谓，就这样混搭着出门了。
犟人说的楼下接，是在她家楼下，门里一出开锁的声，门外就有他的喊声。
她拉开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情绪决堤。
“好烦啊！”
“别急，留着等会慢慢说。”
他低声笑着，但一点都不讨厌。
从她家到他家，这十几米，他落在后面，一接近自家的上楼通道，他插队，走在前面。
她心说：我来过上百次，不用领路。
这大概是他重视的迎客仪式感。
他在她前方，也在上方，抬眼就是他的身影。最直观的感受是腿又长又直，美得夸张。
她悄悄甩脑袋，提醒自己：这是仰拍机位的拉长效果，你正经点！
“特意在你这边待久点，以为躲得过唠叨。唉，她学会搞埋伏了。”
他推开玻璃门，回头笑。
“你笑什么？”
“打得他叫奶奶，要他的狗命……”
这么好笑吗？
他接着说：“明天肯定要找我妈哭诉：天塌下来了。”
好吧，是有点好笑。
“我说认真的！真的恼火，真的会揍。”
“我知道。”
她拉出专属椅子，一屁股坐下，往后一瘫，用力叹气：“对不起啊，这样的衰人……我居然还想着浪费你的时间去带他。”
“了解一个人需要很长时间，你才回来，又没怎么打交道，摸不清底细，这很正常。他来了几个月，我们只知道他沉默寡言。”
她认真回顾了之前发生的事，十分肯定没有给过对方一丝错觉：没有单独说过话，因为生其他人的气，也就没有同桌吃过饭。学玉雕这事，是听到何芬无意间一句感叹起的意，还没跟那个人提。她不可能手把手教绘画基础，只给了发黄的旧书和提醒。所有的一切，仅仅是普通亲戚的情谊而已。
她仰头朝上方吹气，余光瞥见他干的活，跳起来喊：“这是哪来的？”
“买的。”
他将第二把躺椅展开，和为她预备的这把隔着小桌相对。
他把工作台上的抽纸拿过来，淡淡地解释：“模拟露营。”
她夸张地感叹：“小伙子，你可以啊！”
“想喝什么？红酒啤酒梅酒，白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