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哦了声,攥住纯净水的手又撤回,拿了罐冰啤酒,依次分发起来。
爸爸霍懈北和大伯霍未是冰啤酒。妈妈温予、小姑霍央以及温辞自己,全部是荔枝味儿的气泡水。
倒不是她们三个都喜欢这个味道,而是冰箱里只有这个味道。
温辞尤其喜欢吃荔枝,连带着喜欢吃一切荔枝口味的东西。其中,她尤其喜欢喝荔枝味的气泡水。
霍执年接到她的电话后,立刻安排管家按照温辞的口味备菜。
至于其他人,完全是将就和凑合。
吃到尾声,温辞怀着忐忑的心情,说出了自己想去海岛散心的想法。
她本以为,至少会有一两个人反对。
除了小姑。
毕竟她之前的长途旅行,从来都没有尝试过一个人。不是跟爸爸妈妈,就是和小姑。偶尔,也会三五同学一起周边游。
没想到,她今天一提出来,虽收获了几份诧异的打量目光,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温辞看了一圈,问:“你们这是同意了?不反对?”
“高考结束,阿辞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你有自己选择怎样生活的权力。”
霍执年抿了一口茶,说:“出去走走也好,刚好可以缓解一下高中三年积压的学习压力。”
“谢谢爷爷。”话落,温辞又把视线落在自家父母身上,问:“爸爸,妈妈,你们也同意我一个人去?”
霍懈北:“嗯,正如你爷爷所言,你马上就要成年了,我和妈妈也不好事事都管束着你。开学前的这段时间,你想去哪儿玩都可以,只是有一点,务必要注意安全。”
温辞的神色倒不如霍懈北这般平静,反而有些恍惚。
她没有注意到温辞探过来的视线。
霍懈北察觉出她的异样,桌下的手勾了勾她的,温予这才回神。
她冲温辞笑笑,说:“爸爸说的对。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好安排家政阿姨打扫房间。”
温辞莞尔:“明天。我在来老宅的路上,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的机票。”
“这么急?”一直没有说话的霍未忽然开口,让温辞心生惴惴。
“大伯,有什么问题吗?”温辞连坐姿都变得比刚才要端正许多,她内心深处一直对这个常年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大伯怀有敬畏。
见状,霍未轻笑一声,说:“没问题,放轻松。工作需要,三日后我刚好要去附近出差,本来想到时候陪你一起。可你既然已经订了机票,那便罢了。”
她在心里暗暗想,就算没有订机票,她也不要和大伯一起走,太吓人了。
还好,还好。
温辞悄悄松了口气,却被霍央瞧个正着。她总是喜欢拿温辞打趣,这次也不例外。
霍央:“阿辞,你怎么每次见你大伯,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他背地里对你很凶吗?”
闻言,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温辞脸上。包括才打开一瓶冰啤酒的霍未。
他其实也好奇过这个问题,只是一直没有问出口。
“我也不知道。”温辞羞赧着一张脸,声音弱小,仿佛背地里她当真受了霍未欺负一样。
但明明大伯对她也很好,每次去外地出差,都会给她带当地的特产。
霍央用手肘戳了下旁边的霍未,低声道:“哥,看见没有。平日里别老板着一张脸,阿辞都怕你呢。”
霍执年也适时说了句:“在家里,就别摆出一脸旁人勿近的模样了,多笑笑没坏处。”
霍未勾唇,温声应下。
【大伯,对不起,害你被爷爷骂了。是我的问题,和你笑不笑没有关系。】
发完短信后,温辞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她拒绝和霍未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有一点,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好像尤其惧怕公职人员。职位越大,相处起来就越忐忑。
男朋友
翌日清早,霍懈北和温予送她到机场。
临别前,温予递给她一个小瓷瓶,里面装满了淡金色的中药丸。
这种药丸,随便拎出一种原料,都价值千金。可她却从小吃到大。这些年,她也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她出生在寻常家庭,可能早没命活了。
温予:“前几天刚配好的,感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吃一颗,别省着,吃完了还有。”
“好。”温辞点头,把药瓶装进了随身的小包里。
该嘱咐的话,早已经嘱咐过了。霍懈北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进去吧,时间快到了。”
温辞点点头,分别抱了两人一下,先后说:
“妈妈,我会想你的。”
“爸爸,我不在家,你可千万不能欺负妈妈。你要保护好她。我也会想你的。”
话落,她雀跃离开,丝毫不知自己踏上的究竟是怎样的一条路。
看着温辞的背影,温予冷不丁的红了眼眶。
她哽咽着低喃:“这不仅是她第一次独自远行,而且关系她的生死啊。我们真的不能陪她一起吗?”
霍懈北环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这是她必须要经历的劫难。”
谁让她是不被这个世界所接纳之人呢。
*
万里无云的晴空,一架又一架的飞机飞过,留下一抹抹白色。
温辞坐在从青城飞往庚辰岛的飞机上,从窗口向外看去。林立在地面的高楼越来越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飞机还在向上攀爬,温辞却忽然感觉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这种感觉,她很熟悉。从小到大,不知道犯过多少次。却又和心脏病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