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抬眸,看到昨晚抓破她气球的那只乌鸦又一次冲她飞了过来,她下意识后退两步,捂脸尖叫。
“啊。”
尽管她昨晚已经用手机查过,乌鸦并非是她印象里的恶鸟,反而是鸟类中顶顶聪明的、通人性、轻易不会的品类。可她还是害怕乌鸦会刮花她的脸。
顷刻间,啼鸦已经飞到了她面前。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肩上一沉。可温辞还是吓了一跳,身形一颤。
与此同时,一道低沉又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
“啼鸦,回来。”
随即,她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早在温辞发出尖叫声的剎那,司渊就发现了她。他来得及收起手机,却来不及阻止振翅飞远的啼鸦。他晚了一步,没抓住啼鸦的翅膀,只拽下一手乌鸦毛。
司渊看了一眼指间的黑色鸦羽,又抬眸看了一眼她惊恐的模样,耳边回响的,却是两声尖叫。霍懈北发来的那些短信,也浮现在他的脑海。
“她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我有点担心,麻烦帮我照看着点。”
“你是哥哥,帮我看着点她。”
昨晚她已经被啼鸦吓到尖叫了,这是第二次。想到这里,司渊面上一白,步履匆匆,快步朝她走去。
“你没事吧?”司渊问她。
下一秒钟,温辞只感觉自己的肩头一轻,立于她肩膀的乌鸦被男人捉了去,至于背后,生怕她再看到。
“别怕,它很温顺,不会伤人。”司渊温润开口,语气少了丝清冷,多了一抹柔和。
霍懈北说过,他是哥哥。
这一刻,他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来对待的。
尽管,在此之前两人素未谋面。
尽管,她一直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尽管,或许在她心里,他这样的举动,依旧是刻意讨好、阿谀奉承,甚至是不怀好意。
在男人温和的声线之中,温辞真的被安慰到了,连躁动不安的心跳都逐渐趋于平缓。
温辞慢慢松开了护着脸颊的双手,像是迫不及待,不等手完全松开,从指缝看向站在她对面的男人。
“怎么是你?”
看清他的长相后,温辞‘唰’一下,双手从脸上挪开。她朝他走近两步,眸子里多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欣喜。
司渊看清她的模样,也惊讶非常。
他从来没有想过,霍叔叔口中的女儿,竟然是她。
尽管在他的梦中,霍懈北牵着的那个小女孩,额间也生着和她一样的胎记。但他只当是昨天与她偶遇的次数多了,并没有过多在意。
他看似平静,实则,背于身后攥着啼鸦脖子的那只手,无意识加重了力道。啼鸦喘不过气、叫不出声,只好拼了命扑扇着翅膀,拍打着他的腰窝。
后腰异样的触感,让司渊回神。他卸了力道,松开手,啼鸦振翅飞向槐枝。
“你住这儿?”司渊冲她身后的别墅抬了抬下巴。他没有亲眼看到她从这幢别墅里出来,在做最后的确认。
闻言,温辞的视线从那只黑黢黢的乌鸦身上收回来,重新落在司渊身上。
她笑意盈盈,说:“对啊。只是没想到,一出门就遇上你。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司渊指了指被别墅衬托的越发破旧的小院,神色坦然,道:“那儿是我家。”
温辞挑了挑眉毛:“那可真是太巧了,我们可以做邻居了。”
言辞之中,无一不是对两人相逢的喜悦。
对话之间,她已经挪到了司渊对面。距离就和昨天在沙滩上一样,脚尖抵着脚尖,看起来无比亲密。
昨天,两人初遇。
温辞见色起意去招惹他,故意和他离得很近。结果他落荒而逃。
而刚才,温辞走过来之前,也的确是存了捉弄的心思。
如果说,昨晚她还在为不知道他的名字而遗憾。如今,她得知了他就住在她对门后,茫然无措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安定。
顺便,生出了作弄之心。她想再看一遍他落荒而逃的样子。
可温辞没有想到,这一次,他没有躲。
就这样安静站着,垂眸看着她。
温辞仰着头,看着他漆黑的瞳仁,试图读懂他此刻内心真实的情绪。可他着实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她非但什么都没读出来,还在两人对视之中,最先败下阵来。
被他这样直勾勾看着,她忽然有点害羞。
温辞红着脸把目光从他脸上挪开,退后一步,视线落到她腰间的挎包上。
随即,她抬起头,正了正神色,问:“对了,你知道这岛上哪里能修手机吗?我的手机昨天不小心掉浴缸里,开不了机了。”
“我答应每天往家里发信息报平安的。可我的手机坏了,联系不上我的话,我爸妈会担心的。”
说话间,温辞已经拉开了包包的拉链,拿出手机在司渊面前晃了晃。
司渊垂眸,看着她手上的手机,唇角翕动,后又归于平静。难怪,他没有收到她的信息,原来是手机坏了。
“哎,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见他盯着手机出神,温辞只好又上前一步,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怎么不说话?莫非,你不是本地人?还是说,这岛上没有修手机的地方?”
司渊回神,冲她摇摇头,说:“有的。只不过我刚才去买早餐的时候,路过那家店。店门口贴了告示,老板的女儿结婚。他去参加婚礼了,不在岛上。”
下一秒,温辞哀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啊,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