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开了司渊的名片,粗略看了一眼。
他的头像是啼鸦在傍晚振翅飞翔于海面的照片。昵称也很简洁,司渊二字的缩写——SY。她又点开了他的朋友圈,空无一物。
他竟一条朋友圈也没有发过。
温辞内心诧异,却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她一一退出,甚至连备注也没打,给他转账6666后,径自摁灭了手机。
随即,她站起身,冲司渊莞尔,说:“谢谢你愿意借手机给我。我把钱转你微信了,你记得收。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司渊也跟着站起来。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只安静目送她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司渊才把视线收回。
他重重吐了一口气,从里间拿了电脑,坐到了沙发上、温辞之前坐的位置,开始忙活起他接的那个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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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是真的有事。
刚才她和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温予告诉她,小姑霍央送了她一份毕业礼物,并托她大伯霍未送来了庚辰岛。
她挂了电话后,又给霍未发短信确认了时间。
前几日家庭聚会的那顿烧烤局上,霍未就说过,他这几日要到庚辰岛的直属市——定港市开会。当时,大伯还问过她要不要一起过来。
她拒绝了,并心存侥幸。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和严肃着一张脸、终日出现在新闻联播上的的大伯单独相处。却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其实,大伯从来没有凶过她,甚至有时候比父亲对她还要好。
可温辞就是怕他。
尤其是看到他穿着行政夹克出现在新闻上的时候,她甚至会忍不住颤抖。
所以,她从来都不看新闻联播。
如果说,他只是一个公职人员,那温辞能避便避了。就像之前遇见的令她不安的那些领导一样,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就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可霍未不一样。
他是她的大伯,她不能避,也避不开。
温辞从司渊家离开后,回到别墅,打开行李箱,换了一身看起来无比乖巧的衣服后,去渡口买了最近一班开往定港市的轮渡。
两个半小时后,温辞来到了霍未在短信里提到的那家餐厅。其中,轮渡花了两个小时,出了渡口,她打出租车到目的地又花费了半个小时。
霍未已经在餐厅里等着她了。
他似是猜透了她不愿和他单独相处的心思。餐桌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
三个人一起吃饭,的确让温辞没有那么紧张。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可一顿饭下来,手心还是蒙上一层细汗。
女人叫任薇,是游艇教练。
小姑送她的毕业礼物是一艘游艇。可温辞并不会开船。大伯知晓后,主动找来了任薇,请她教温辞一些相关知识,直至她把游艇驾驶证考下来为止。
霍未的工作很忙,午饭还没吃完的时候,工作电话就接了一通又一通。温辞不敢过多占用他的时间,用到七分饱的时候,就停止了进食,并谎称自己吃饱了。
临走前,霍未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说:“一个人在岛上注意安全,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跟大伯,不需要客气,知道吗?”
“好,大伯慢走。”温辞点头应下,又冲他扬起一张笑脸,说:“谢谢大伯和小姑的毕业礼物,我很喜欢。我会好好学的。”
“你开心就好,注意安全。”霍未在车子启动前,给她留下这么一句话。
温辞也没有过多在定港市停留,霍未一走,她和任薇也叫了辆车,往港口开去。
回庚辰岛的时候,她们没有坐轮渡。任薇驾驶着那艘帆布上写着一个辞字的游轮,带着温辞返回庚辰岛。
途中,温辞从任薇口中得知,她在庚辰岛的一切费用,最后都会去找大伯报销。
任薇并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一上岛,她便直奔最贵的那家五星级酒店,吃喝也无比奢靡,活像花钱请了个祖宗。但好在,她的技术能力过硬,教学方式也没有让温辞厌烦。
后来,温辞暗暗算了一笔账。任薇一日,仅仅是她看得见的花销,都快要超过她往年一个月的零花钱了。
温辞不愿让大伯出这么多钱,更看不惯她花钱如流水,紧赶慢赶,终于在半个月后把证给考了下来。
送走任薇那日,温辞长长舒了一口气。
为自己,也为大伯日渐干瘪的钱包。
拜托拜托
任薇前脚走,温辞不等从渡口返回,在路上就给霍未发了条信息,感谢他这些时日的慷慨支持。霍未很快给她回信:无需客气,玩得开心。
温辞觉得,学到一向新技能,怎么也要庆祝一下才好。
于是,她订了些外卖。
渡口离她的别墅有些距离,不等她到家,外卖小哥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餐已送到,她却还没回去。
不得已,她只好给司渊发了条短信,让他帮忙签收。
司渊很爽快,她一提,他便答应了。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温辞大致了解了司渊的生活习性。
他习惯早起,每天都会去晨跑。而且,他大多时候,都会选择自己做饭。
温辞不止一次遇见他晨跑回来后,手上提着从早市买回来的时蔬和当地的海产品。
她和任薇学习的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和司渊的交流并不多。偶尔,她去找任薇汇合的时候,他刚刚结束晨跑。两人大多在巷口相遇,互相问好后,又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