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冲他道了谢,打开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填入口中。司渊已经把水瓶拧开了,递给她时,她却没接。
“你吞药不用水?”他好奇问道。
温辞舌尖一动,把药丸移至腮边,含糊开口:“忘了告诉你,这药丸是甜的,不用水也能吞下去。”
司渊重新把瓶盖拧上,视线落在温辞手上的瓷瓶上。
不是常规的药物包装,反而像是三无产品。
他拧了拧眉,不放心地问:“这药管用吗?”
“管用啊。我从小吃到大的,是我爸特意去深山里找道医配的。”说完,温辞想起之前在朋友圈里看到过的照片。
甜的
随即,温辞的视线落在司渊的脸上,一边打量,一边说:“你还真别说,你和那里的道士长得还有点像。”
“我?”司渊怔住。
“对啊,我还能找到照片呢,找一下给你看看。”说着,温辞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灵活地滑动起来。
口腔中的药丸逐渐被口水洇化,几种混合草药的清苦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开来。不等她仔细回味,更为馥郁的甘甜味道充斥整个唇舌。
这个味道...好熟悉。
温辞滑动屏幕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抬起手,闻了一下手指,恍然大悟。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洗手时沾染的香皂味道。
手指上的味道,和她如今吃的这个药丸后散发出来的味道,前调虽天差地别,但后调却隐隐有几分相似。
难怪她觉得熟悉。
“司渊,你来。”
温辞眨了眨眼,冲他招手。司渊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他的体重的基数要比她要大一点,他一落座,沙发垫凹陷了一片,她也没有任何防备的,往他身侧滑去。
原本两人之间还是有一点安全距离的,可不自觉地滑动后,就一点缝隙也没有了。
胳膊贴着胳膊,看起来亲密无间。
为了稳住身形,她的手掌还不自觉摁上了他的大腿。一触即离,温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只有司渊,心里不动声色地掀起一场巨浪。
尽管隔着衣料,尽管她手上的温度要比他身体的温度要冰凉许多,但被她不经意触碰过的地方,还是像着火了一样。
她好像很喜欢和他挨着。坐稳后,并没有趁机和他拉开一些距离。两个人依旧离得很近,稍有动作,对方就能一清二楚感受到。
他本以为,温辞之所以冲他招手、让他坐过来,是因为找到了照片。可实际情况并非是这样。
她并没有把手机递给他,而是把手举到他面前,问:“司渊,你能不能闻到我手上的味道?”
她的手指距离他的鼻子不过一指的距离。
司渊嗅觉灵敏,温辞一开口,他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丝丝缕缕的草药味道。浓郁、却并不难闻,甚至还隐隐带着一抹清冽。
他看了一眼瓷瓶,又重新把视线落在她的手上。
他微微倾身,鼻尖抵上她的手指,轻嗅了嗅,随即拧起眉心,说:“血腥味儿。应该是刚才你替我包扎的时候,不小心沾染到手上的。”
温辞也跟着皱了皱眉,把手撤回来,重新举到自己的鼻下,深吸一口气,嘟哝道:“什么血腥味?明明是香味啊。司渊,你该不会是鼻子有什么问题吧?”
司渊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温辞又从一旁拿了药瓶,启开瓶塞,举到他面前,说:“你再闻一下这个。”
司渊微微俯身,仔细闻了闻,抬头说:“中药的味道,很浓郁。”
“还好,鼻子没问题,就是甜甜的中药味儿。”温辞点点头,收回手,把瓷瓶归置好后,重新拿起手机,继续翻找那张照片。
甜的中药味?中药怎么能是甜的呢?
司渊的眉心微微拧起,却把视线落在了团在沙发一角的那件沾了血的短袖上。刚才,他的话并没有说完。
除了中药味,他还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那气味及其清淡,隐藏在浓郁的药香之中。
如果不是他才受过伤,如果不是因为他换好衣服后,特意检查了一下衣服上的刮痕和血渍,如果不是他嗅觉灵敏,怕是会真的闻不到那味道。
偏偏,温辞闻不到。
包括她刚才入口的那些药丸的味道,虽然算不上难闻,却也没到她说的‘甜’,他刚才还闻见了些许甘涩的味道。
她说的那些话,究竟真的尝出了甜味,还是不想让他担心的信口胡诌?
可是,究竟是什么药,才会以鲜血为引呢?
司渊的视线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的面颊红润,平时无论干什么都活力满满,根本不像有痼疾的样子。
莫非,她是遇到了什么江湖骗子?
可是,他隐隐记得她说过,这药是她爸爸特意找人配的。凭着他对霍叔叔的了解,他不至于上这种当才对啊。
司渊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边,温辞已经翻到了那张照片,她用手肘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喊了他一声:“司渊,你看。”
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没落。她点开那张照片,直接拉到角落,放大,随后把手机往司渊那边举了举,以便让他看得更清楚。
司渊凑过来,看到温辞是在霍懈北的朋友圈里翻找照片的时候,暗自惊讶了一下。这张照片他也有点印象,是霍懈北不久前发到朋友圈里的。
当时,他忙着帮别人搭建网站,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条朋友圈。他是隔了几天才看到那条内容的,为了不打扰霍懈北,他并没有点赞、评论,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又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