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欺负了,就打回来。饿了,就去捕猎。
人类于她而言,不过是比小鱼小虾更可口一些的食物而已。
而眼前这个被罩在光球里的人类,不仅生得细皮嫩肉,而且身上还沾染了神明的香甜气息,最是滋补。
“伏烟,不许无礼,更不能食人。”伏弢始终蹙着眉,他终于意识到,对伏烟的教育任重而道远。
伏烟仰头看他,带着几分失落和不解。
“以后不许再食人。”伏弢又着重强调了一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蛮横,他又补充了句:“等回到九岭山,师父给你另外准备吃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下达禁令,而且是用不容置喙地语气。
“那好吧。”伏烟虽然有点饿,但她更不想失去刚刚得来的家人,委屈巴巴应了声:“我还不是太饿,能忍住的。”
说完,她又冲着温辞吞了吞口水,看她的眼神也满含可惜。
伏弢无奈叹了口气,手掌落到伏烟的脑袋上,半强制地将她往后拖拽,打断了她看待食物时虔诚的目光。
“抱歉,吓到你了。”他款款开口,清浅的音色传入温辞耳中。
对上他的眼睛,温辞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是在跟她说话。这个结界并非是隐形的,外人也可以看到。他之前伪装成渔夫、假装看不到她、听不到她的模样,全是在假装。
温辞还在发愣,伏弢又说:“别担心,她不会伤害你。”
温辞清了清嗓,问:“你就是伏弢?九岭山的伏弢?”
“是我。”伏弢点头,重新打量了一下她,团在她身侧的雾气小人,以及将她完好无损地保护起来的结界。
不知道为什么,伏弢总觉得,眼前这道结界的织法有点熟悉。
这种感觉极其强烈。
而他是神,神的感觉轻易不会出错。
四海之内,普天之下,神明很多,仙门更多,妄图通过修仙这个渠道成神的凡人、妖魔、精怪更是数不胜数。
结界这个东西,并不稀奇。也就只有单纯无知至伏烟这样的,才会把它称之为‘光球’‘水球’这样的名称。
会结这道结界的,更是不胜枚举。
但手法总会不同。
而眼前的这道,他总觉得有点熟悉。在他扮作渔夫,独自走来时,就隐隐发觉了。
但那时,他以为这道结界以及结界里的人,是渔民口中的‘海妖’察觉到他的到来,用来对付他的手段。
所以,他假装没有看到和听到,目不斜视地从结界里穿行而过。
可听刚才伏烟的话,他知道事实并非是他所猜想的那样。尽管结界里面的那团不足为惧的魔气中,隐约带有伏烟的气息。
但他还是选择相信伏烟的话。更何况,结界里那个他不认识的女人,好像知道他的名字。
于是,他伸出手,掌心覆在结界上,仔细感受——不对,不是有点熟悉,是极其熟悉。
就像是在他织就而成的结界基础上,新增了一点别的东西。
可是,他统共也才收了伏烟这么一个尚未行拜师礼的挂名弟子,任何术法都还来不及传授给她,更别提在他的术法进行创新了。
伏弢收回手,重新审视起温辞来。
虽然他喜欢四处游历,但他的记忆还算可以,不像九岭山中深渊里的那只老乌龟,一觉醒来就把所有的事情忘了大半。
他笃定,这是他第一次见她。
“你是谁?”
“我们好像并没有见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认识我?”
一连串,他问了好几个问题。同时,极具压迫感的审视和打量落在温辞身上,让她下意识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时候,温辞并不知道,她之所以感受到紧张,是因为伏弢正在对她使用只有九尾狐一族才会的媚术。在这种术法的加持下,任何人都不会说谎,只会对他说真话。
之所以她还有意识,是因为眼前的这道结界,为她挡了大半。
所以,她还有自我意识,只是感觉到紧张和压迫。
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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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弢看到温辞神色如常,并没有中招后,心里也暗暗惊诧了一番,却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观察地更细致了些。
刚才他借着检查结界,顺便探了下结界里面的人的虚实——那个知道他名字的陌生女人,的确是个凡人无疑。
没有任何威胁性,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她身上的死气和一丝至纯的神明气息。
按照常理,她不应该还活在这世上的。
之所以能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是因为蕴藏在她周身血脉之中的一缕至纯的神明之气在吊着她。
转眸,伏弢的视线落在那团看似平静,内里却暗流涌动的人形魔气上。和这个被死气环绕的不知名的、看起来很良善的女人相比,还是这团诡异的魔气更危险一些。
但让伏弢想不通的一点是——这么一个灵台清明的小姑娘,怎么就和魔族扯上关系了?还是说,她是受了魔族的蛊惑?魔族想要通过她,来找他寻仇?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他前段时间的确收了一个肆意屠戮人间村镇的魔修。他偶然游历到那儿,原本山清水秀的小村子被魔气浸染,空无一人。村子中央,为了丰收季晾晒稻谷收拾出来的广场上,人骨堆积成山。
一怒之下,他将寄居在村子里的魔修打得灰飞烟灭了。他犹记得,那个魔修在灰飞烟灭之前叫嚷了一句他是魔族的四大护法之一——燕归。
莫非是因为这件事情,魔族的人来找他寻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