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他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胸膛剧烈起伏,宋母立马帮他顺气:“老爷别气了,我已经罚她跪祠堂了。”
宋东蔼这才平复了一些,问道:“嫣儿现在如何了?”
“春寒料峭,那河水冰凉刺骨,嫣儿回来便起了热,请大夫开了药喝下后就睡下了。”
祠堂里,宋悦还在跪着。
春日里白天虽暖,但是晚上却依旧寒冷,宋悦只着了一件薄薄的春衫,此时冻得浑身都在颤抖。
白翠和芷荷看得双眼泛红。
“怎么办?小姐这样下去会冻死的!”
“我们去禀报夫人吧?”
“好。”
但是她们还没走多远,白妈妈迎面走了过来。
她拦住了两人,递出自己手上的绒毛大氅:“拿去给大小姐吧,哎。”
白翠和芷荷喜出望外:“谢谢夫人。”
“谢谢白妈妈。”
芷荷抱着衣服先回了祠堂,白翠留下来问道:“白妈妈,夫人要我们小姐要跪多久啊?”
白妈妈摇了摇头:“大小姐若是肯认错,此刻便不用跪在那了。”
大小姐始终不肯认错,夫人狠了心要大小姐跪上一晚,知道夜里严寒,特让她送来厚实的衣服。
白翠微红着眼:“我们小姐做不出那等事,肯定不会承认的。”
白妈妈叹息一声,没说什么就走了,白翠在原地待了会儿才离开。
春日里各大世族的宴请诗会颇多,而宋悦被禁足在家中。
因着两个女儿,一个禁足,一个落水身体未愈,宋母推了几场宴席,连带睿王府的邀约帖子她都借口宋悦生病婉拒了。
随着宋嫣的身体好转,宋母耐不住她的撒娇,带她来参加王御史府上的赏花宴。
宋嫣知道睿世子也来赴宴了,在王府门口遇见的时候还主动来向宋夫人请安。
在宴席上宋嫣看着睿世子和友人言笑晏晏,推杯换盏,直到看到他一人离开了宴席,她也起身走了出去。
夜风微寒,宋嫣走出门,离开喧闹的人群,放眼望去并不见睿世子身影。
她沿着青石小道慢慢走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回宛转的笛音,似是情人在诉说着思念。
她寻着笛音,来到一处凉亭,看到了月光下的白衣男子。
宋嫣伫立在一旁倾听着,静静看着这个脸色沉静,目光哀伤的男子。
他在思念谁?
一曲终了。
“睿世子的笛音听着真叫人伤心难过。”宋嫣柔柔说道。
李云临一怔,转过头才发现身旁还站了一人。
“是吗?只不过是想起了往事,倒让宋二小姐见笑了。”
月光下的女子面容清丽,身姿绰约,柔柔弱弱的气质让他有些熟悉的感觉。
“不会,每个人都有过去,有怀念的人和物,这不是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
李云临洒然一笑,接着问道:“宋二小姐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无大碍了,劳挂世子担心。”
两人继续闲聊了一会儿。
丫鬟兰儿寻来,说是宋夫人担心,请宋嫣回席。
换人
宋嫣向睿世子福了一礼,柔声说道:“那嫣儿先告退了。”
李云临颔首,在原地伫足了好一会儿。
李云临回到府里,看了会儿书,脑中却突然闪过那月下女子的身影。
他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却恍然觉得有些不对,抬首之际忽见做事一向干脆果断的贴身小厮李四有些心神不定。
“发生了何事?”他突然出声。
李四一怔,面色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道:“世子,属下知道自己不该对主子妄加议论,但是事关主子的婚姻大事,属下也不得不僭越了。”
“说来听听。”
“属下在王家听到宋家的几个婢子在一起聊天,说到宋家二小姐是被宋家大小姐推下水的,说是因为二小姐说了您的坏话,属下觉得此女子心胸如此狭小,实在配不上世子!”
“此话当真?”李云临眉锋皱起。
“句句属实,公子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那几个婢女。”李四语气笃定。
李云临眼中满是冰冷之色,想起那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心性竟如此自私狭隘,他是断然不会容忍这种女人在他身边的!
李云临大步走出了房门。
永福堂主房中,睿王妃由着嬷嬷和丫鬟伺候着卸簪环钗饰,丫鬟来通报世子求见。
睿王妃诧异,这么晚了来见她必是有什么大事,和同样诧异的嬷嬷对视了一眼。
“让世子稍等片刻。”
嬷嬷替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睿王妃这才走了出去。
正房中,李云临静候在一旁,嬷嬷扶着睿王妃在紫檀雕花椅上坐下。
李云临给母亲请了安后,便说道:“母亲,我不同意娶宋家大小姐进门。”
睿王妃面色一变,惊异道:“这是为何?”
李云临将宋悦的所作所为详细说了一遍,睿王妃脸色也变得暗沉,抓着椅子扶手的指节略微泛白。
“好个宋家大小姐,竟然因为一点口角之争就残害自己的姐妹!”睿王妃恨声道,“我们王府也不需要这样的世子妃!”
睿王妃顿了顿,迟疑道:“只是我们和宋家议亲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宋尚书在朝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况且我们也未听闻坊间有什么传闻,看来尚书府已将此事压下,我们贸然退婚,怕是会遭人非议。”
“母亲不用担心,此事我仔细思虑过了。父亲站在太子这边,若是能拉拢宋家,于太子而言是个助力。
宋家大小姐品行不端,但是她有个嫡亲妹妹,我与她接触过几次,倒是十分知书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