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是官职人员,守卫看了一眼腰牌便放他入城了。
谢彦入城后没有急着赶路,伫足观望许久。
城门口聚集的人多是难民,正在排队接受官兵的盘查。
“......你们从何而来?”官兵目光严厉,肃声问道。
“北边。”一名面色蜡黄,头发潦草的中年男子低低答道。
他的衣服破旧不堪,浑身污垢,一看就知道是沿途乞讨而来。他身边有相同打扮的妇人,和两个小孩,谢彦猜测,这应该是一家人。
“为何来此?”
“家乡好几个月没下雨了,颗粒无收......不得已乞讨为生,流落至此。”男子神色凄苦。
官兵闻言神色稍缓,继续问道:“可有路引?”
“有,有......”
谢彦听了会儿便策马离开,然后发现回官属的路上多了不少流民。
几天后,御书房内。
皇帝坐在宽大的书案前,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目光沉沉地看着下首向他汇报的大臣。
“......北方自入伏开始便一直没有下雨,直至现在。田中作物干旱而死,颗粒无收。知府王弘章隐瞒不报,贻误旱情,致使辖区百姓纷纷出逃——”
“砰”地一声,念报的大臣身躯一震,看到是茶盏在他身旁碎裂,旁边几位大臣将低着的头再次往下探了探。
“好一个王弘章!”皇帝怒气滔天,他怒瞪一眼大臣,“接着念。”
“北方自入秋开始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谢府内。
谢彦看着下属送来的小报,王弘章今年即将任满三年,任职期间业绩平平,不过他擅长阿谀奉承,和上级关系极好,只待任满,便能擢升。
不过他没想到最后这半年辖区闹起了饥荒,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竟然为了他的仕途,选择了隐而不报,置辖区百姓死活于不顾。
谢彦眼中怒火翻涌,为朝中有这样的酒囊饭袋愤怒,为无辜遭殃的百姓不平,心绪久久不能平息。
事情在此之前已在京中发酵了几天,百姓中有传言是皇帝昏庸,行事不当,引来天罚。
很快传入了官员的耳中,派官差四处巡查,抓人,试图将谣言扼杀于萌芽中。
一时间,京中氛围竟有些风声鹤唳起来。
很快,皇帝下旨将王弘章就地斩首,然后火速安排赈灾事宜。
不过,这赈灾人选却迟迟没有确定下来。
皇帝在深宫中亦是耳聪目明,听到京中流传的谣言时,他一把将书案上的折子扫落。
“一群凡夫俗子!”
太平盛世时不见他们有多么赞誉他的盛德,反而一有点天灾人祸时就把什么都归罪到他这个天子身上。
可是怒归怒,该做的还是要做,毕竟他是天下人的天子。
不过他不好选定这个赈灾官员,派个一品大员能力是有,但不够彰显皇家的重视。派个王公贵族,他又不好抉择该让谁去。
太子看出了皇帝的纠结,在早朝时自告奋勇,要亲去北方赈灾。
皇帝感动得热泪盈眶,直言:“吾儿善。”
于是太子作为赈灾官员一事便定了下来。
欢聚
十一月一日,太子离京。
京都中的百姓亦在紧密关注北边旱情,茶余饭后便与相熟之人聊上几句。
旱情迟迟未得缓解,皇帝不仁的谣言再次甚嚣尘上,官员纷纷自危,生怕行差踏错惹来皇帝怒火。
钦天监的人收到皇帝指令,勘测合适的日子进行祈雨仪式。
好在最近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太子赈灾举措合理有效,百姓有粮裹腹,不至饿死,纷纷夸赞太子善举。
皇帝当时正在写大字,闻言圣心大慰,手写了一个“仁”字,送到了东宫。
没过多久钦天监便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皇帝那天亲临为北方祈雨。
祈雨那日京都阳光大炙,陪同官员满脸凝重,待仪式结束京都也没有下雨。
不过两日后,传令官从北边疾驰回京,带来北边连下两日甘霖,旱情随之缓解的好消息,皇帝不仁的传言不攻自破。
皇帝早朝时闻言落泪,大臣们纷纷大喊圣上仁德。
皇帝下朝后便将如水的赏赐送入了东宫,晚上也破天荒的宿在了坤宁宫。
次日派官员快马加鞭去往北边,让太子处理好收尾工作早些回京,还可以赶上腊八节。
太子事物缠身,忙得脚不沾地,向皇帝请罪,天降甘霖确实缓解了旱情,但百姓今年过冬的粮食仍旧没有,他还需和各方沟通,协调各处余粮到北边,确保百姓能周全过完这个冬日。
皇帝闻言心中更是慰贴,准许太子腊八之后回京。
腊八次日,太后带着九公主从天照寺返京,到达皇宫时已是日暮时分。
宋悦听说之后满脸喜意,仔细算来她们也有快两个月未见了。
隔日她便收到来自公主府的请帖。
她想,她们姐妹几人许久未见,晚上可能会较晚回来,便使人去和宋母说了一声。
宋母知道是公主邀约,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宋悦收拾妥当便前往了公主府。
到了之后她意外发现自己头一次比叶林岚早到。
李初妍见到她来了,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脸,飞快地跑过来给她一个熊抱。
“阿悦,我想死你了。你不知道,那寺里全是秃驴,一个小姑娘都没有......”
李初妍抱着宋悦一个劲地哭诉着,宋悦拍着她的背,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再次看到李初妍,她的内心是有些矛盾的,毕竟她现在和谢彦好像已经超脱了普通的友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