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琛瞧见,却是一地的血,来不及回神,手上扶着的人突然往前栽去,他急忙扶住,一旁的起忠公公也赶紧上前帮忙,口中喊道:“快传太医!”
暗潮
养心殿中。
御医正在为皇帝医治,李璟琛在一旁候着。
他直到现在仍是不敢相信太子真的死了,可是看着床上那个虚弱的老人,哦,太子他真的死了,不然父皇不会伤心到吐血。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阵巨大的喜悦,但这不是在他的府邸,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小心,他只能暗暗压制住这份喜悦,同时脸上还得露出极大的悲伤和担忧来。
御医缓缓行针,直到扎到皇帝胸口处,皇帝才轻咳了一声,醒了过来。
御医赶紧收针,内侍等他忙完急忙一碗汤药,一人扶起皇帝,一人喂药。
一碗汤药见底,皇帝脸上才有了点气色。他缓缓看向殿中的人,御医垂头弓手,他的二儿子面带悲伤和担忧地看着自己。
他心中莫然浮上一股悲意,太子死了,他最信任、最看重的大儿子死了,他的大夏可怎么办?
悲伤的同时他还怀疑自己儿子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人为是老二还是老三?
他本能地怀疑着和太子有直接利益关系的所有人,但是他不能直接问出来,他要自己去查,不能错怪任何一个孩子,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作恶的。
李璟琛看到皇帝审视的目光自他身上划过,他脸色一僵,随即又控制住了,继续维持着应有的表情。
皇帝咳嗽几声,面色威严,缓缓看过众人,沉声道:“朕的身体以及太子出事之事一个字都不许传出去。”
“是。”太监及侍奉之人齐齐应道。
皇帝无力地摆手。
“微臣告退。”
“儿臣告退。”
御医和李璟琛一同走了出去。
皇帝双目沉沉,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对起忠公公道:“把传信的侍卫叫来。”他要听听他的太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
侍卫低头跟着太监,心中忐忑,他带来的消息太坏,他得做好随时承受圣人怒火的准备。
一进养心殿,他便伏地行礼。
皇帝声音低沉虚弱:“太子是如何坠崖的?”
“详细道来,不可隐瞒。”
侍卫身子一紧,将他们看见白鹿以及追捕的过程一一道来。
“......进入密林便不见了白鹿踪影,太子让我们分成了几路人马,追着白鹿而去。”
“太子为什么会去追白鹿?”皇帝发出疑问。
“微臣当时远远看了一眼,那头白鹿通体雪白,十分罕见。”
皇帝颔首,侍卫接着道。
“林中白雾弥漫,越往里走雾气越重,白鹿的影子都见不到。我们察觉有些不妥,准备去找太子会合。等我们找到太子那路人马时才发现他们已和太子走散了。”
“我们立马去找太子,但是雾气太重,不好辨别方位,在我们找寻过程中,突然听到太子的叫声......”
皇帝听到这时心已经悬了起来。
“等我们循着声音而去时,什么都看不清,领头一人突然踩空,连人带马掉进了悬崖,我们害怕太子也是这样,立马召集人手到悬崖底下查看,看到太子他......他就在崖底。”
侍卫的声音逐渐变低。
皇帝听到这里已经明白过来,他的太子竟然是因为一头鹿殒命,他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进入密林前和我们说,要活捉那头白鹿,送给圣上您。”
皇帝闻言眼圈一红,立时就明白了太子的用心,他定是因为京城的传言,想捕到这头仙鹿来为自己正名。
他可怜的太子,他忠孝的太子啊。
皇帝掩目而泣,侍卫在起忠公公的眼神示意下悄悄退了下去。
好一会儿,皇帝才从悲伤的情绪里缓了过来,声音喑哑:“把石守成叫过来。”
虽然太子的死听起来就是个意外,但这一切听起来太过顺理成章了,他也是从太子过来的,经历过许多看似巧合却实是人为的死局,他必须查清楚。
石守成是武德司武德使,武德司直属皇帝,职责是保卫皇宫以及打探各方消息,深受皇帝信任,不受三司管束。
一炷香后,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圆领窄袖缺跨衫的中年男子进了养心殿。
石守成到了之后,皇帝直接吩咐他:“带上仵作,务必查清太子之死是意外还是人为,另外,看看老二老三最近在做什么。”
“是。”石守成回答完干净利落地起身离开。
幽香院。
“那名男子还没出现吗?”
宋嫣有些纳闷,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还没动静。
柳儿摇了摇头,也十分不解。
按说私会情郎,有一就有二,怎么大小姐他们这么沉得住气。
宋嫣脸色有些狠戾:“再等几日,若是再不出现......”
“那就安排人进去。”
谢府。
谢彦收到了一封密信,密信是深夜被人用飞刀刺入他的书房的,飞刀平平无奇,但信里的内容却让他吓惊出一声冷汗。
信中说太子意外身亡,皇帝疑心不是意外而是人为,已派出武德司的人调查太子真实死因以及对剩下几位皇子暗中监视。
信尾的紫荆花印记显示此消息不同寻常,是宫中埋伏多年的密探冒着生命危险送出来的。
太子身死,本就是牵动朝堂局势的大事,何况皇帝还派出了监管的人,他必须即刻将此事告知三皇子,让他早作打算。
事态紧急,早一刻出发便有望早一步快于武德司的人到达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