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老师说话总不是所有老师中最动听的,却也是最得孩子信任的,于是顾缪琴点了点头,拉着她的手被她交到了另一名妇人的手上。
“这孩子以后就麻烦您了。”
“不必如此,他们也帮了我不少。”顾缪琴抬头,看着那双在这个吃人的年代,显得幽深清冷的眼眸,很轻易的发现她的视线落在老师袖口和她衣摆上的纹路上。
“你叫什么名字?”即使已经从那名老师的口中得知了这孩子的名字,但庆缈还是决定问问这个孩子。
“缪琴,我姓顾。”一如往年遇见的大小不一的人儿一般聪慧,只是在这个年纪就能清晰辨认出这些妖魔鬼怪,让人总为她的未来操心。
“缪琴,今后你随我谷家的姓,姓谷,名缪琴,记我名下,做我小女,如何?”
“母亲谬赞了。”缪琴整张小脸显现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却及时的接上了她的话。
“母亲,这就是新到的妹妹吗?”
在新中国成立以前,不管是哪一个朝代,即使是盛世,华夏这一块区域能够拥有房屋的人,占地面积就一定不会小。
哪怕是已经成为寒门的谷家也一样。
谷润戚是家中的长子,家中的多数银钱都用来供他去学堂学习,以期待他未来能够考取功名,带一家人回到曾经的辉煌时期。
小女谷雅婷,活泼可爱,有着满脑子古灵精怪的想法,早早与隔壁叶家的二郎订了婚,只待及笄之后出嫁。
这个家很小,这个家也很大,缪琴被寄养在这里时,星老师也是给了很大一笔银钱,在离开前也是把其中所包含,她可以调动的金银物件做了一本打印的小册子,当着夫人的面递给了她。
“小琴,你要和我一起去那边摘花吗?”
谷雅婷在家中找了许久,在日上中天的时候才终于在丫鬟的叫唤下,找到了不知何时躲开其他人,躺在家中那棵大树枝桠上的谷缪琴,挥着自己的手帕,叫嚷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和自己一起玩。
“我不要,这个时间就应该找个舒服的地方睡上一个午觉,然后在下午的时候拿最好的精神面貌面对刚从学堂回来的大哥。”缪琴眼睛都没有睁开,在树下三人心惊胆颤的目光下翻了个身,稳稳的躺在树丫上,嘀咕到。
“诶,今天大哥要回来了吗!”小丫头平时要跟着母亲学习绣花,枯燥无味的课程让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溜出来,于是也就错过了这个消息。
“所以你赶紧回去睡午觉吧,而且母亲要找到这里来了。”树下的人们听到他这话不做他想,一轰作鸟雀散,缪琴再次获得了难得的清静。
这里的日子真的很清闲,却又莫名的有些难熬,缪琴在把自己所有能干的事情都干了一遍之后,数着离自己成年还剩下932天,再度无精打采的趴在了柜台上。
外面的走马道上偶尔有些大家族的车马驶过,又或者在城中放肆跑马的贵公子哥,眼尖的古缪奇还从一些人身上的痕迹找寻出了一些不该出现在这座小城里的人。
但是这和缪琴又有什么牵扯呢?她目前只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没有任何目标,也没有任何需求的小姑娘而已。
在寄人篱下的第一年,在星老师给予的那笔银钱下,谷家的日子变得好过了许多,最起码,谷夫人以前总是皱着略显清苦的面庞松开了,显得平和了不少。
街上的跑马蹄下死了几个人,这些连平民百姓都算不上的氓。甚至连他的家人都无法去衙门为他讨一个公道,在桂家公子哥儿一边骂着晦气,一边丢下一些银子的时候,也只会磕头感恩贵人的恩赐。
这样的世界比从前见过的战火要恶劣太多太多。缪琴那天在地下企业的柜台处帮掌柜清理账目,回去之后没有吃饭,只是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再度出现在餐桌前,如同无事发生。
第二年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谷家大哥中榜了。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妙香楼掌门人的女儿和缪琴的关系已经混得很不错了,看着消息传来时,她那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好奇的问道。
“所有的东西都是有预兆的,不管是人还是事。”熟门熟路的翻开桌子上的一张叶子牌,两张相同的叶子牌被收到了自己的这边,随意翻开两张又盖上,缪琴用眼神示意对面的人到她了。
“你这不是逗我玩儿吗。”这个新游戏是有两副完整的叶子牌拼凑而成,哪怕记忆力出众的蓝娇也没办法记住每一张牌的走向。
有的时候,她会怀疑对面坐着的不是人,而是不知神鬼的东西,但看着她那与人相处的模样却又自嘲,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她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着站在光明里的她,并未发觉自己眼神中的羡慕。
“之前那些游戏不好玩。”在刚刚相识的时候,缪琴也曾经被蓝娇。拉着去玩她父亲从世界各地为她收集而来的各种新奇游戏,只可惜很长一段时间都以失败告终。
“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蓝娇问出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缪琴的回答,两个人均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收拾起桌子上散乱的叶子牌,拿着新到的玉笛,向楼下走去。
“我用这曲为你送别。”
“别想了,我要到京城去,那么你的父亲和你也是要跟着到京城去的,只是要比我晚一步。”这算是本土企业对上云巅学员的天然劣势,在事业和安全之中,他们只能以云巅学员的指挥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