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娇美的面容黛眉轻蹙,如水的眼眸波光荡漾,浅浅浮着一层不得已的惭愧。
成倚山仔细看了看,确认真的是浅浅的一层。
男人被气笑了,“既然都要加班,早点晚点也没什么区别。”
郦月沉默,抬眼看他,这回成倚山倒是清楚地看见女孩眼中的谴责意味。
成倚山漫不经心地站起身,转动手腕翻折几下袖子,语气平淡地说:“晚上宴会豫铭的方旋也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豫铭H市分行的党委书记?那也就是你上司......的上司。”
郦月皮笑肉不笑,“成总好记性。”
“还行,毕竟现在和豫铭有合作。”成倚山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还合作着呢,总不能转头就不认识了吧?那多没良心。”
说完还将目光在郦月手中的合同上转了一圈,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刚拿了我的订单,立刻就想撇清走人?
在这一刻郦月深刻体会到什么是资本主义的恶劣与侵蚀,拿人手短,古话诚不我欺。
“我突然想起来晚上的工作安排临时取消了,那真是太荣幸能陪成总参加宴会了。”郦月微笑道,侧身给成倚山让出一条路。
成倚山哼笑一声,从桌后走出朝门口而去,姿态散漫随意。
郦月正打算抬步跟上,没走几步,脚下就踩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挪开脚一看是一只白色的钢笔,掉落在地毯里与浅白的绒毛几乎融为一体。
郦月迅速地把脚移开,并立刻退后两步以表示她什么也没干,若是这钢笔有什么损伤,一定与她无关!
成倚山走在前面都能感觉到郦月在背后的一系列动作,转过身来,目光轻慢地掠过那里,恍若没看见一般,催促道:“干什么呢?还不走?”
“好的,马上来。”郦月立刻跟上,行走间不动声色地远离那个钢笔。
门打开,许助正好从一旁的办公室出来,走到成倚山身边低声汇报着什么。
郦月特意站远了些,偏过头充当花瓶。
成倚山垂眸听着,手臂间搭着一件深色西装外套,脊背挺拔气质却松弛随意,等汇报完后,语调平平道:“嗯,我知道了。”说完就向前走去。
郦月连忙跟上,却见前方的身影好似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许助吩咐一句:“找个人把办公室打扫一下,把脏东西清一清。”
第 5 章
天色渐沉,踏进宴会厅的时候郦月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天空,云边还有些许霞色,几只脱离队伍的鸟儿冲着远方天际而去,振翅高飞。
她停留了一会儿目光,身侧成倚山偏首问她:“怎么了?”
“没事。”郦月回过头,礼貌地挽上男人的手臂,顿了顿回道:“天色蛮好看的。”
宴会厅内音乐低沉雅致,来往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应酬不断。
郦月跟在成倚山身边,面上挂着温婉的笑意,安安静静地充当一个称职的花瓶女伴,只不过相较于一般的花瓶,多了个发放名片的功能。
许是成倚山平日里不常参加应酬宴会,却在短短几天内出现两次,并且身边都是同一个女孩儿,场上许多人都隐晦地将目光落在这边。
有资格来聊上几句的人不免会问问他身旁的这位女孩儿是谁,不等成倚山回答,郦月已经顺势将珍珠手包里的名片递了过去,顺带介绍了一下自己。
成倚山就在一旁含笑看着,也不阻止。
郦月心满意足地目送眼前又一位商业大佬离开,美滋滋地把收到的名片放到包里保存好,顺势偷偷地数了数收到的几张名片。
“收获挺大的是吧?”身侧男人突然出声,含笑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郦月当然知道这一切是别人看在成倚山的面子上才给的名片,但她向来不在意过程,只要结果达到她所愿就好。
“当然,我可是您的女伴。”郦月抬起脸冲他笑。
“哦,是这样......”成倚山拉长了声音,随即抬起下巴点了点前方走来的人,笑意不带丝毫掩饰,“那这个名片要不要也递一下?”
郦月笑容一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男人看起来六十多岁,温和慈蔼。方旋——她上司的上司。
“倚山?你小子不是最不耐烦参加这种应酬了吗?今天倒是难得见你来一次。”方旋与成倚山笑着寒暄。
“来找个人聊点事儿。”成倚山简略地说了一句,笑道“许久不见方伯,风采依旧啊。”
“老了老了,哪比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这次要不是老陈做东,我也不来了。”方旋拿着手中的酒杯和成倚山碰了一下,目光转向郦月道:“郦月?你和倚山一起来的?”
方旋话中带笑,和成倚山寒暄的氛围松弛自然,可以感受出他是这场宴会中难得与成倚山熟悉且亲近的人。
“方总好,今天在和成总签合同,就厚着脸皮来蹭一下成总的宴会,想着找机会多签几份合同,让您见笑了。”郦月不好意思地笑笑,脸颊也带起一丝红晕,仿佛是因为蹭人宴会的行为被大领导看见而感到尴尬。
女孩娇弱美丽,身姿瘦削柔韧如青竹,就这样亭亭而立,面带羞惭,没有人舍得怪罪取笑。
“这有什么?你工作上进我更该高兴才是。”方旋笑呵呵地应她,还多夸了几句:“分行私银部我也了解,你的能力首屈一指,昨天和倚山打电话我还说到你能力出众呢。”
郦月抿唇一笑,“谢谢方总夸奖。”
方旋和成倚山又聊了几句,看见旁边有熟悉的人,就和两人告别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