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倚山:“他废话很多,你可以不用理他。”
俪月笑吟吟地应他:“好。”
演讲开始,众人落座。
台下第一排,方旋和杨行长相邻而坐,一旁有人凑过来和两人打探:“两位,你们这个员工,什么来头?”
杨行长没说话,方旋笑着打官腔,慈祥如弥勒佛,“没什么来头,年轻人嘛,都是朋友。”
那人一噎,自讨没趣地转回身。
第 13 章
演讲完美结束,于下午时分落幕。
俪月坐在观众席,缓缓鼓掌,看台上顾教授起身谢幕离开的身影,终于长舒一口气。半个月的准备,结束了。
晚上举办庆功宴,等俪月督促完现场来到饭局时,堪堪赶上饭局开端。
俪月推门进去,走到杨行长身边的位置,落落大方道:“不好意思,现场收尾处理了一会儿,来迟了。”
众人和善地笑着说没关系。
方才演讲开始前俪月和成倚山的熟稔氛围大家都看在眼里,此刻自然没有人会为难调侃俪月,俱是一副和善模样。
这场饭局孙崇宁也在,儒雅地笑着坐在席间,对俪月来迟这件事未发一言。
老教授坐在饭桌最前端,笑呵呵对俪月说:“没来迟,正要开始呢,我看啊,来得正好。”
俪月羞赧笑笑,顺势落座。
这场饭局宾主尽欢,老教授年纪大了不能喝酒,就点了俪月陪他喝饮料,明晃晃地照顾,但没人提出反对。
宴上觥筹交错,谈笑不断,有烟雾袅袅升起,缭绕在饭桌上空,久久未散。
俪月有些受不住呛人的烟味,借口去洗手间,实则出去透透气。
刚走出包厢门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突然有人抓住俪月的手腕,一把扯过将她甩在墙上。
扑面的酒气袭来,手腕上的力道勒得俪月生疼。
“孙崇宁?你干嘛?”俪月深深皱眉,用力转动手腕想要挣脱。
孙崇宁抬头,眼中已是一片深红,血丝密布,整个人酒气萦绕,刚刚在饭局上,应酬往来间灌酒太多,生生喝成这样。
他牢牢桎梏着俪月的手腕,嗓音低沉似砂纸摩挲般喑哑,语调恶意难掩,“俪月,这么点时间没见,你还真搭上成倚山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嗯?”
他疯了吧!
俪月烦躁地推开他,只手腕尚未挣脱,还在甩动着,“你喝多了!放开!”
但孙崇宁好似没听见,但整个人又喝得很多有些虚软,突然一下子就被俪月甩开了,倒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走廊灯光昏暗,孙崇宁向后仰着头,出声低讽:“不声不响的,手段真是高明啊!这次是成倚山,下次呢?下次是谁?”
俪月揉着手腕,冷眼看他,“喝多了就去醒酒,别在这里发疯!”
本来人就不正常,喝多了更疯。
俪月不想和不清醒的酒疯子交谈,谁知道这故作斯文的人会不会突然暴起,她丝毫不信任眼前这个男人的人品。
孙崇宁确实喝多了,此刻有些头脑发胀,靠在墙边闭目深呼吸。
俪月趁机后退,转身就要离开。
走出几步,身后喑哑的男声传来。
“俪月,陈家人回来了,你知道吗?”
走廊上,两道身影相对而立,一瞬间谁也没说话。
俪月只看着他,声色清冷:“所以呢?”
“回去看看吧?看看你的妈妈,身边多了什么人。”孙崇宁悠悠说着。
答非所问。
俪月冷漠转身离开。
孙崇宁没有阻拦,只微微睁眼,深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女卫生间内,镜子前,有水声淅沥。
俪月抬手关了手龙头,站在镜子前垂眸擦手,柔白的纸巾轻轻覆盖过手背,顺着纤细的手指下滑,纸巾逐渐湿透褶皱,被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出神。
镜中人肤白如雪,一双眼眸清冷似竹,俪月和镜中的自己对视,穿过这双眼,仿佛看到当初年少时的自己,倔强,又弱小。
俪月沉默站了一会儿,转身回包厢。
路过走廊时,孙崇宁还靠在墙边,闭着眼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俪月目不斜视走过,身后的男人却睁开眼,起身慢慢跟了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老教授一眼看到俪月清冷的神色,笑呵呵对她招了招手:“俪月,来来来,到这来。”
老教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说道:“坐这来,我们再聊聊,倚山演讲刚听完就赶去开会,正好不妨碍我们聊天,上次见面还没聊尽兴呢……”
俪月温婉笑着,顺从地坐下,和老教授一来一往聊得起劲。
老教授聊得愉快,对大家夸奖俪月,“别看小姑娘年轻,专业知识懂得很多啊,比我们当初可厉害太多了,不错不错,后生可畏。”
众人接连附和,俪月连声说不敢当,老教授又转头对自己的弟子说:“来给我和俪月合张影,纪念一下。”
弟子依言用老教授的手机为两人拍了合照,随后俪月就一直坐在老教授身边,她未曾低头,也就没看见老教授将方才的合影发给了他人。
饭局结束,众人在包厢门口分别,俪月跟在领导身边,微笑送别所有人。
杨行长也和俪月挥手先走一步,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只余俪月一人,她返回包厢拎上包,慢吞吞往门口走去。
夜色深沉,街边路灯淹没在城市的霓虹中,只剩一层温润光辉。
俪月站在大门侧边,等着呼叫而来的出租车,低头看着手机,处理今天未完结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