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极度感谢成倚山的绅士风度,在这种尴尬时分他静静地坐着,丝毫未曾动弹,也没讲一句话。
影片情节继续开展,进入平稳的故事发展阶段,郦月终于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一旁男人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修长指节轻轻敲击扶手,半晌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郦月一愣,“什么?”
成倚山停下敲击的手指,侧首看她,“不是你挑的吗?”
“......”
郦月此刻十分庆幸自己方才只是将目光在碟片上停留,而不是直接指明要看这一部电影。
郦月不承认:“什么我挑的,不是你拿的吗?”
话音刚落,两人陷入寂静。
灯光昏暗,微弱光亮照在两人脸上,彼此看不分明各自的神色,只有温热的呼吸在交织响应。
成倚山微侧身,拉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转过头看她片刻,笑着开口:“嗯,是我拿的。”
男人俊朗眉目映入郦月眼帘,眉眼间风月耀眼,他侧身望着她,眼中笑意氤氲,声色清洌如雨,说出的话直击郦月脆弱的神经。
“还挺好看的,是吧?”
哪怕灯光昏暗,都能看见在霎那间,女孩脸庞染上的一片红霞,强自镇定失败后,眼中都泛起一阵波澜。
郦月无话可说。
只能强行当脸上退散不去的热度不存在,偏过头去当作没听见他说的话。
成倚山缓缓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靠回沙发靠背上,看似很认真地看起了电影。
影片中女主角在经历年少挫折后,又被社会的现实所碾磨,终于在某个天光大亮的时分觉醒,抛下一切束缚与桎梏去寻找真正的自由肆意。
在影片的结尾,女主角历经千帆,一生中遇到的朋友爱人通通离散,在夕阳落下的前一秒,捡起地上的小花戴在自己头上,闭上眼拥抱即将到来的黑暗,释怀微笑。
俪月很喜欢这部电影,每次看到这场结尾,都不可避免地心疼女主角的过去,但又更羡慕她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与释怀。
沙发上,女孩仰着素白的脸,看得入神,直到影片落幕,才缓缓回过神来。
回神的片刻,突然察觉到身边投来的视线,一转头就对上成倚山的略显深沉的目光。
“怎么了?”俪月有些懵。
“你好像对这部影片……”成倚山停顿了一下,思索出一个比较恰当的词,“很认同?”
俪月没料到成倚山会这么问。
平日里,成倚山不是一个会有闲心去多加探索的人,许是今夜见女孩看得入神,在影片结束后,突然有了开口询问的心思。
俪月沉吟一瞬,又轻轻地笑着开口:“凯斯莉很棒,她找到了她想要的自由。”
凯斯莉是电影中女主角的名字。
成倚山回想了一下方才电影的内容,“但她失去了很多。”
“是,人生太长了,她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俪月偏头看他,眼神沉静,“所以当她摆脱所有桎梏,追寻到真正自我时,才是最棒的她。”
女孩神色平静,面容娇弱美丽,眼中却沉静如深潭,恍若雨后的湖面,干净清新,不见摇摆的涟漪。
她在说自己。
成倚山突然意识到,她不是对这部影片有认同感,而是这就是她所追寻的,是她佩服的人生。
回想起这许多次的见面,几乎每一次,她都不太顺利。
成倚山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有得必有失,对吗?”
俪月轻轻笑起来,眼睛弯起一个弧度,回应他:“对。”
电影播放着抒情的片尾曲,演唱女声悠扬在室内,屏幕里灯光逐渐变暗,屏幕外两人对视。
男人的视线从那双沉静如青竹的眼中移开,缓缓下落到女孩丰润粉嫩的唇瓣,定住未动。
片尾曲结束,灯光湮灭,偌大影音室即将陷入彻底黑暗的那一刻,男人俯身靠过来……
“——吱呀——。”木制门被突然推开。
门外传来平笙疑惑的声音:“咦,怎么关着灯,我不是下午来打开了吗?”
沙发上,俪月迅速弹开。
门外应该不止平笙一个人,只是她先推开了门,伸进一只手在门边摸索着开关,随后利落地将灯打开。
灯亮起的一瞬间,平笙与沙发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酒红色绒布沙发上,男人一只手扶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撑着沙发向前倾,整个人呈现向前逼近的姿态,而男人身前不远处,女孩故作镇定地抵在沙发边沿,努力地想拉开距离撇清干系。
当平笙推开门缝,探头进来就看见这种情形,下一刻就对上成倚山偏头看来的沉冷视线。
“……”
平笙迅速地把门关上,动作匆忙到门板合上时发出‘嘭’的一声,合上后甚至还有震动的嗡鸣。
平笙惊恐转身,对着门外看着她的一群人沉默一秒。
顾晖:“怎么?不是要看电影?”
宋致淡淡挑眉,“是啊,怎么不进去?”
隔着门板,俪月都能听见门外平笙干笑的声音,“哈哈哈,我突然想起来影音室坏了还没修好,算了算了,下次再来看。走吧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
“……”
影音室内,俪月伸手捂住半张脸,静默如一尊雕塑。
第 20 章
翌日阳光正好,雾岛的天气向来晴天较多,拉开窗帘就能看见远处起伏的冰雪山脉,有璀璨阳光洒落在山顶,整片山脉恍若镀上一层金箔,熠熠生辉。
平笙在来之前就喊着要出海钓鱼,大家本就是陪她来玩,也就随她把海钓放在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