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成倚山缓声道。
电话里隐隐约约传来许助理汇报着什么的声音,郦月听不清楚,只隐约听见许助的声音有些急促。
片刻后,成倚山在那边淡声回了句‘知道了’。
“你要去忙了?”
成倚山微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笑笑,“有点急事,今天可能要处理一整天,但处理进度还行,半个月能回去。”
上次说的是应该,这次直接说半个月能回来,那看来处理的结果还可以。
郦月笑吟吟地,“好,那你去忙吧。”
挂了电话,郦月收到他的消息,【宝贝,等我回来。】
郦月看见‘宝贝’两个字就有些不自在,耳尖突然有些泛红,摁下锁屏没回复。
窗外天空只有寥寥几颗星星,零散地分布在夜幕中,透过半开的窗,也只有半截月亮挂在窗边。
夜风习习,初春的夜晚还有些寒凉,伴上寒月如钩,更显得房间寂静。
郦月起身关上窗,将微末寒意阻挡在窗外。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后是俪莫念轻柔平和的声音,“月月,休息了吗?”
郦月打开门,就看见她端着一杯牛奶站在门口。
“妈,怎么上来了?”
“我怕你睡不好,热了杯牛奶给你。”她将手中牛奶递给郦月,眼眸清澈柔和。
牛奶杯冒着热气,奶香伴着热雾缥缈而起,触手杯壁就是一阵热意,暖了初春寒风。
郦月转身进房间将牛奶杯放在床头柜上,俪莫念也跟着走进来。
俪莫念环顾房间,没看见房间里有什么吃的,不由问道:“晚上没吃饭饿不饿?妈妈去给你准备一碗面好吗?”
“不用,我不饿。”郦月语调淡淡。
“......啊,那好。”俪莫念顿了顿,“要是饿了,你就叫人给你煮点吃的。”
郦月点头,“我知道了。你身体还没好,不用特意上来送牛奶,早点回房间休息吧。”
“好好......”俪莫念看向那杯牛奶,说道:“今天热牛奶的时候多加了点糖,不知道会不会太甜,月月要不要先试试?太甜的话妈妈去换一杯。”
郦月看她脸色尚且有些苍白,眼神殷切地看着自己。
她垂下眼眸,端起牛奶喝了大半杯,“挺好的,不用重新换,你快回去休息吧,别来回折腾了。”
俪莫念本就生的娇弱美丽,此刻脸色无甚血色的样子显得更加虚弱,她还是眼神殷殷地望着郦月,向来清透的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在那一瞬间,郦月没看懂她的眼神,好像从前的一汪水突然被落叶覆盖住,让人无法瞬间望到底。
俪莫念低声应道:“好......妈妈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她转身离开,站在门外握着门把手,门的缝隙逐渐变小,即将要合上之际,突然停顿了下来,俪莫念喊了她一声——
“月月......”
郦月应声看去,“怎么了?”
门外长廊,微弱的灯光透进来,看不清门边人的神色。
“......没事。”俪莫念缓缓开口,“你早点睡。”
“好。”
——
睡梦中很不安稳,混乱的梦境,喧闹人声和暗夜里煌煌的灯火,那燎起的火焰仿佛透过庄严的佛堂烧到自己身上,无可奈何的沉溺在一片炙热之中。
郦月知道这是一场梦境,但她难以挣脱,只能无力感受着浑身烧的刺痛,犹如针扎一般。
床上的人眉心紧皱,细瘦的指节死死扣着床单,眼皮止不住地痉挛颤动,额间虚汗一片,好似在奋力挣扎着,突然间猛地睁开眼睛,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
郦月大口喘着气,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想将方才梦中大火烧身的感觉平息下去。
但渐渐地,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甚至浑身烧烫的感觉都未曾褪去,反而在身体中反复涌起,犹如浪潮一般,不断地冲袭着四肢骨血。
眼前有些看不清楚,汗滴不断顺着鬓角脸颊滑落。
不对劲......
浑身热得发疼......
郦月哪怕此刻思绪再不清晰,也能分辨出自己此刻的状态不正常,根本不是平日里发烧生病的感觉。
郦月想从床上站起来,却根本四肢无力,撑着床头柜的手酸软滑下,将上面放着的牛奶杯倏地砸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动作一顿,有些呆滞地看着摔在地上的牛奶杯,神色怔愣。
身体中热浪又涌起,迅猛地冲击着不甚清明的思绪。
隐约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走近,不疾不徐......
深夜传来的脚步声,缓慢镇定地走来,却让郦月汗毛四起,眼神死死地盯着房间门。
她站不起身,只好用尽全部力气弯下腰捡起一块地上的玻璃碎片,牢牢握在手中藏在被底,随后整个人就如同脱力般虚弱地靠在床头。
脚步声停在房间外,门把缓缓转动。
“——吱呀”
门打开,长廊上灯光落下,门边身影逐渐显露。
她费力地眯着眼看过去,热汗已经濡湿了睫毛,终究还是看清了门边人的脸。
郦月声色喑哑,没什么力气,“是你——”
第 48 章
窗帘半敞,微弱亮光与长廊下夜灯相撞,交错在床上,映照着那清冷的侧脸。
郦月压抑着血液里的躁动,手中紧攥着碎裂的玻璃片,瘦削的肩骨紧绷。
“你怎么在这?”她哑着声音说。
男人站在门口,长廊的夜灯从头顶落下,露出一张隐带病气的脸。
陈祐霆轻笑,“我在这,自然是有人邀我来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