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晖瞥他一眼,“法治社会,我们都是良好公民,说什么呢。”
助理微笑,若不是这么多年跟在顾晖身边见证了一些事,或许他是会信的。
“不过今晚这一遭什么也没做,反而让陈佑霆得知我们的动作,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顾晖似笑非笑,“不怕他有动作,就怕他按兵不动。”
这条阴狠的毒蛇,动的越多,破绽才会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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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海岛。
俪月从虚无的黑暗中醒来,晃了晃脑袋,手不自觉摸向枕头下,等触碰到那一抹冰凉后,又安下心来。
片刻后起床走出房门,趁着天光大亮的时候再看一遍别墅。
一楼是整个客厅,二楼只有俪月住的一个房间。
俪月昨天简单地走了一下,没有发现别的楼层,这栋别墅只有两层,肉眼可见之处已经看了一遍,依旧没看到其他的房间。
那么前几天,陈佑霆都住在哪?
他会放着别墅不住,去住山脚下的几栋小房子吗?还是说……到了夜间他根本就不在海岛。
俪月站在楼梯口,面色平淡,敛眸沉思,随后又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别墅,确认没有其他居住的痕迹,心里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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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有消息了。盯着陈佑霆的人说他开车去了一个码头,看样子是要坐船出海。”许助汇报道。
“准备好船,跟上去。”
成倚山拎着外套走出去,到地下车库开上车直奔码头而去。
到了码头,手下的人准备好的船已经就位等待,等在外面的黑衣男人看见成倚山就迎了上去。
“成总,那艘船十分钟前出发,我们在船上安装了定位,确保我们不会跟丢。”黑衣男人将手中平板递到成倚山面前,上面正显示着卫星地图的画面,有一个小红点正朝着北边去。
成倚山垂眸看了一眼,颔首上船。
船长已经准备就绪,等所有人都上船之后,立刻驾驶着船跟上地图上移动的小红点。
船身拨开海浪,向北边渐行渐远。
半小时后,码头栈道上走来一个人,瘦削身影倒映在海面上,身后跟着几个垂首恭敬的人。
“陈总,他们走了。”跟在身后的人说。
陈佑霆没说话,视线看向北面,海面一望无际,此刻已经看不到轮船的影子,深蓝色海面上盘旋着几只飞鸟,鸣叫着飞远。
码头开出来另一艘船,停在陈佑霆面前。
“陈总,可以出发了。已经检查过,这艘船没有被安装定位,不会有人跟上来。”
陈佑霆将落在北面的视线收回,莫名说了一句,“盛名之下,不过如此。”
这点小手段都能把他骗过,她看上他什么?
身后的人还在等待着陈佑霆发话,但面前的人却将眼神落向另一边的快艇上。
那人迟疑道:“那艘快艇也检查过是安全的,不过……那快艇比较小,只能自己驾驶,我们不跟在您身边可能无法保证您的安全。”
那是一艘很娇小的快艇,一般用来出海游玩。
前几日陈佑霆去海岛都是乘坐轮渡,手下的人等候在船上。但今日看来,轮渡目标太大,不如快艇隐蔽。
更何况,要调走的人,不是已经自顾自地朝着北面去了吗。
陈佑霆笑了一声,向快艇走去,“就这个吧,今天你们不用跟着,目标太大了。”
一艘快艇,在海面上就犹如秋风扬落叶,转瞬就能消失不见,飘摇一阵之后便不见踪影。
周围海岛颇多,就算之后成倚山反应过来,他也早已离开。
……
今日白天别墅里依旧只有俪月一个人,女佣已经送过晚饭,在她离开后,俪月就在别墅门外看着山下。
夕阳沉落,金黄色的光辉与无边的海融为一体,像浮在水面上的金箔,浅浅的一层,随着海浪荡漾。
遥远的海面有船驶来,停靠在岸边,远远看去,有一个小黑点从船上出来,走到小房子边上坐上车,向山上开来。
上次女佣上来用了半小时,郦月估计着时间,在门口隐蔽处看着岸边的那艘船,二十分钟过去,再没有另外的人出来。
落日隐没,熔金光辉湮灭于海岸线,郦月转身回了房间,将出来的痕迹打扫干净,躺回床上。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郦月靠在床头,听着长廊脚步声渐近,最终停留在门外,门把手被压下。
陈祐霆推门进来,就看见床上靠着的人眉目淡淡,转头望向窗外浅暗的天,纤长睫毛微动,清淡似竹,只脸色有些许苍白。
“怎么好像瘦了些?”陈祐霆开口问道。
郦月没理会,被困在这里,每日吃着下了药的饭菜,不瘦才奇怪。
陈祐霆见怪不怪,自顾自走到床边坐下,“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心情不好?”
男人虽然清瘦病弱,但身影依旧让人难以忽视,仅仅是坐在床边,都让人觉得沉闷。
郦月微侧回首,平静开口:“饭菜不好,心情也不好。你可以离开我的视线吗?”
在这栋别墅里的种种沉郁皆因他而起,实在令人厌烦。
陈祐霆听了轻笑一声,随即伸手抚上她的脸侧,不容置疑的将她的脸彻底转了过来,话中带笑地问:“那你猜猜,我现在心情好不好?”
郦月被迫转过头,眼神直直看进他眼中,他话中带笑,但眼中冷峻没有笑意。
掐着脸颊的手冰凉如雪,轻微的钝痛从脸侧传来。
“怎么,被董事会踢了?还是找不到对陈家出手的人啊?”郦月声色平平,说出的话好似嘲讽,但脸上没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