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列背对着他，鼻音很重，低声说，“头疼。”
“还真被气炸了？”裴枭立马凑上前，亲吻上将的眉眼。
精神力释放，化作无形的镇痛剂一般，安抚抽痛的神经肌肉。
瑟列闭上眼，整个人被浓浓的倦怠和无力笼罩着。
明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很可能降临银河系，带给帝国毁灭性的重创，他却感到无能为力。
这些年，帝国整体国力和军事力量，始终在无可避免地下降。
这次新兵军演，更让瑟列深深意识到，罗雷帝国太沉醉于前些年的繁盛强大中，民众间滋生着傲慢的自负和满足。
而这种心情态度上的变化，跟瑟列也有间接关系。
作为罗雷帝国最出色的上将，瑟列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整个银河系都赫赫有名的战略家，军事天才，SS级精神力拥有者。
他曾在过往的数十年里，驾驭帝国象征军权的SS级机甲——审判者，带领帝国军团横扫银河系。
开辟荒星，扩张领土，击杀虫族，将那些被星际强盗和虫族占领的星球夺下来，归纳为帝国的领土。
资源，领地，威望，由他一步步掠夺并建立起来。
民众信任他，尊敬他，也因他的强大而骄傲自负。
自以为已经是星际最强，没有什么能摧毁这个拥有维尔斯上将的帝国。
可是，没有人知道，瑟列的身体机能已经支撑到极限。
过度使用精神力，会给肉体造成极大负担。
瑟列常年奔走于星际，处于杀伐和掠夺之中，极少回到罗雷帝国休养。
每一次在与敌对者交锋中重伤，不待彻底好转，又要迎来更激烈的战争，身体根本承担不起如此频繁的损耗。
加之过了巅峰期，精神力不会衰退，肉体却在衰减，昔日引以为傲的强大精神力，反而给机体带来压迫。
瑟列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又能否在灾难袭来那一天，继续守护帝国。
裴枭拥着疲惫的伴侣，带着薄茧的手指插入瑟列发间，轻轻按摩舒缓。
他附在上将耳边，轻声说，“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了，瑟列。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无论是作为上将，还是帝国公民，亦或是前任皇帝的养子。”
数十年前，帝国人口膨胀式增长，带来土地和资源的紧张。
为了争夺生存资格，国内爆发过一场可怕的内乱。
如果不是瑟列开疆辟土，帝国现在不知道有多少贫民区，多少人过着惨不忍睹的生活。
即便如此，瑟列还是懊恼内疚，觉得做得不够好，对不起民众的期待。
他总希望尽善尽美，可他不是神，总有无法达成期待的时候。
于是更浓烈的愧疚便排山倒海一般，带给他更大压力。
日复一日地失望，所以更加无力疲惫。
在裴枭的安抚下，瑟列拧眉睡去。
有E级精神力作为温柔的镇定剂，瑟列早起时，发现已经不如昨天那么沉重难受。
不过裴枭可能没睡好，一整个无精打采，连衣服都懒得穿。
他坐在床头，懒散地屈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裸露的上半身上有不少狰狞抓痕。
“我怀疑你属猫的，上将。”他指指腰侧肌肉的血痕，口吻很困惑，“还是说，在借由这种事，发泄对我的不满？”
瑟列穿上军装，系上银色扣带，挺拔的身姿被衬托得一览无遗。
“你太用力了。”上将面无表情地指责。
裴枭愣了一下，差点希望时间回溯，让他再听一遍，刚刚上将说了什么。
但很快他又笑起来，促狭地说，“因为机会不多，如果可以天天跟上将在一起，我一定不会这么兴奋。”
瑟列无法理解，年轻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对镜整理了下头发，然后扣上军帽，又是很威严凌厉的模样。
“看在昨晚的份上，接下来接近半个月里，希望你能安分点，红蔷薇家的代理。”
说完，瑟列将军装外套搭在臂间，快步离去。
裴枭纹丝不动，若有所思。
半晌，他才低笑出声来。
难怪上将昨晚那么反常，再什么羞耻的要求都在咬牙答应。
原来是怕他发疯，提前“预支”一下。
真是充满心机的讨好，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因为心疼而草草了事。
年轻佣兵因为缺少人性的经验，感觉痛失一个亿。
在之后几天里，裴枭果然安分守己，乖巧得像个天真无辜的巨大版蚕宝宝，让瑟列都有点心惊，总感觉他还有后手。
但裴枭始终很安静，只是依照红蔷薇家的要求，做简单的监视代理，其余时间简直可以说是透明人。
瑟列思索许久，想不出反常的原因，但得益于裴枭的安定，让他能将注意力集中在新兵测验上。
好消息是，每一天的演练都在刷掉一批不合格的军校生。
渐渐地，留下来的都是精英，情况大大好转。
军校那边说得不错，今年其实有好些资质很高的新兵，光S级精神力，就占据新兵中的百分之一，比往年高得离谱。
按照星际联邦的判定，精神力从弱到强，依次为C，B，A，S，其中C级拥有者最多，S级是凤毛麟角。
但即便是C级，也是人类中的佼佼者。
因为绝大部分人类，精神力弱得探测不到，连C级都无法达成。
在此之上的SS级更加稀有，整个银河系也找不出多少，一旦发现，会被联邦各国极力争抢。
至于E级，在人类拥有精神力以来，只检测到裴枭这一个，所以无法系统性地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