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列回到房间,途中跟人擦肩而过。
纸条上,简要地阐明达玛星的势力分布。
这个星球没有皇帝,领袖被称作“星主”。
星主一家掌控着全星的经济命脉,主导达玛星的一切。
如今星主渐渐年迈,诸子为了争夺至高无上的位置,一个个不择手段。
达玛星之所以越来越混乱,跟继承大业脱不了关系。
如果要找原核碎片,接近星主家是最便捷的途径。
夜幕降临后,酒吧再度喧嚣起来。
这家酒吧在地下城的规模不算大,胜在老板是一名技艺精湛的调酒师。
多少人慕名而来,只为品尝老板亲自调的鸡尾酒。
强烈动感的鼓点,混合着火辣热烈的舞曲,酒吧里的一切都在刺激人得神经。
瑟列在人群中穿梭,偶尔会跟客人聊两句,打探想要的情报。
裴枭坐在吧台边,灼热目光始终追随瑟列的背影。
等到瑟列回到吧台开始调酒,他意外地问,“原来你还会调酒?”
“不难学。”
银色调酒器在杯中碰撞,晶莹的冰块折射出浅浅蓝光。
瑟列流畅地注入调制的酒液,一层层绚烂的色彩溢开。
将酒杯推向裴枭,瑟列低声问,“你来干什么?”
“欣赏某人低声下气,服务民众的身姿。”裴枭语调阴阳怪气,酸溜溜地说,“仔细想想,我都没这待遇,大概是不配吗?”
瑟列微不可察地一叹。
怎么到达玛星上,都逃不开这孩子呢?
“我早上四点下班,白天可以陪你逛逛。”
裴枭懒洋洋地回绝,“免了,我不配。”
瑟列:“……”
有时候,真的很想揍他一顿,纯粹发泄的那种。
两人正说话,有人朝这边走来,瑟列立即垂下眼帘。
即便没法谄媚奉承,至少不要常跟人对视。
来人也不是冲着他来的,只在裴枭身后站定,发出猪进食一样的哼哧笑声。
“看来这家酒吧很符合你心意,裴,这么早就来享乐了。”
裴枭回头,皮笑肉不笑,“是翰先生来得太晚了,最激情的夜晚已经过去一半。”
肥头大耳的男人大笑起来,脸颊肥肉堆起,将存在感本就不高的眼睛更要挤没了。
他依旧穿着名贵但不得体的西装,腰带勒出硕大的肚子,油腻得令人作呕。
瑟列知道他,达玛星星主的第三子,外界不知道他的名字,多半称呼“翰先生”。
翰先生每次出行都前呼后拥,今天除了保镖,还带了好几个美人,个个明媚张扬。
但最出色的,还是被他搂在怀中的那个。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冰蓝色眼眸空洞麻木。
正是在拍卖场出现过的安遇,此刻像支离破碎的木偶,被翰先生搂在怀中,浑身僵硬。
他一番很恭顺的模样,嘴角始终保持在一个特定的弧度,像是对镜练习千百次,一丁点细微变化都没有。
跟裴枭打过招呼,翰先生宛如猪蹄的手落在安遇腰上,一同前往常去的贵宾室。
他们是这的常客,立即有人上前,恭恭敬敬地迎客。
瑟列低声问,“你的雇主?”
裴枭答非所问,“你对星主家了解多少?”
“星主将亡,各方势力各有盘算。”
瑟列不想掺和达玛星的内政,但事关原核,不允许有半点马虎。
裴枭漫不经心地晃动酒杯,“刚才那头肥猪,是最有希望继承星主位置的人之一。”
星主有三十几个在册儿女,在达玛星上各有领地,也拥有同等继承权。
因星主垂危,这些人都将在近日赶回来。
到时候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真是令人期待。
砰——
一声巨响令酒吧里所有人吓一跳,瑟列跟裴枭也对视一眼,共同往声响来源地走去。
走廊尽头的包厢里,传出很大动静,似乎有两帮人在争斗。
墙壁被炮火轰开,几个随从倒在尘埃里,身体只剩一半,内脏流淌出来。
前来送酒的新服务生躲过一劫,坐在血泊里望着残肢断骸,满脸灰白。
其他人见怪不怪,立即上前拽着尸体的脚拖走,地板上出现一道道蜿蜒的血痕。
血水也很快被清理掉,就像无事发生。
许多不怕死的好事者围过来,丝毫不见恐惧,反而兴致勃勃地望向产生纠纷的两边人马。
裴枭带瑟列走向另一边,从暗处观望。
两个包厢被炮火打通了,一边是先前的油腻肥胖男翰先生。
另一边是生面孔,最中间的灰西装男人精瘦高挑,眼珠有点凸出,高耸的颧骨令整张脸显得分外阴鸷。
裴枭怀抱双臂,懒散地靠着墙壁,低声说,“那只猴子是第十六子,性格偏执,不受星主喜欢,不算下任星主热门人选。”
但是此刻,显然是翰先生落了下风,精英随从被杀死了好几个。
翰先生为此怒不可遏,嘶声怒吼,“雷夫,你太狂妄了!父亲大人尚在病中,你要挑起纠纷吗?”
说话时,翰先生脸颊肥肉和肚子一起抖动,气势消弭了大半。
十六子雷夫桀桀怪笑,随手抚摸放在旁边的激光炮。
“三哥,父亲病危,但也不妨碍你天天来酒吧享乐不是吗?”
翰先生顿时语塞,但话锋一转,又呵斥,“不在你的领地待着,跑回来干什么?父亲可没召你们!”
雷夫刚要说话,旁边很不起眼的干瘦年轻人站起来,佝偻着身体打圆场。
“两位哥哥,咱们好久不见了,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喝杯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