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曾对伊赛恩生出的嫉妒，翰先生都觉得可笑。
他高高在上地看着伊赛恩，内心获得巨大满足。
“你不是说有线索吗，如果是骗老子的，老子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翰先生手上动作没有停下，安遇发出痛苦隐忍的细微哀鸣。
伊赛恩喉咙不断吞咽，却又不敢再抬头看。
“三哥，我怎么敢骗您呢？”伊赛恩卑躬屈膝，谄媚地说，“是关于四姐和九哥的！”
翰先生眯起眼睛。
他的确听说，黑夫人跟老九联手了，因为这两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
“继续。”
伊赛恩咽了一下口水，接着说，“四姐好像在您身边安插了人，叫什么我都不知道，反正不是个好东西！”
翰先生立即想起，黑夫人曾送给自己的几个美人。
但是那几人非常安分，从来没有过怪异举动。
而且，黑夫人一向跟他是同盟，没少联手，一起对付其他人。
伊赛恩又说，“三哥，这些年，我一直在其他哥哥姐姐们面前转，得到的消息，可比您多多了！三姐她明面上跟您结盟，实际上背地里搞了不少小动作！”
翰先生重新打量伊赛恩，但伊赛恩很坦然，一点不见心虚畏惧。
他瞪圆眼睛，啪的一声摔了杯盏，怒吼，“伊赛恩，你不是来挑拨离间的吧？”
伊赛恩立马叫苦，“冤枉啊三哥！我是实打实的想投靠您啊！”
翰先生不稀罕他的投靠，但还是有意问了一句，“为什么选择老子？”
伊赛恩振振有词地说，“三哥，雷夫哥被杀的事，您也看到了。当时要不是我装晕，大哥早连我一起杀了，我敢投靠他们吗？”
他又说，几年前，他被人袭击重伤濒死，也是翰先生相助，这才保留一条命，一直想要回报。
更重要的是，翰先生是所有人里，赢面最大的。
连番话让翰先生心花怒放，但也没轻易相信，不断动用脑子，回想伊赛恩的举动。
的确，伊赛恩很平稳地辗转于所有兄弟姐妹中。
他太会献媚了，卑躬屈膝地讨好了所有人，像个小丑一样被人取乐，贪生怕死放下尊严，茍活到现在。
也许，他真有点本事，能从其他人那里带回可靠的消息。
翰先生让他继续说下去，将所有情报一一道明。
清晨来临时，瑟列刚要出门，就被老板叫住。
“今天地下城的气氛很不安稳，没有重要的事，最好别出门了。”
老板担忧地说着，晨曦照耀下的双眼明亮又柔和。
瑟列道过感谢，又说，“你也不用待在这里。”
许多人携家带口出逃了，店里侍应生们也走得干干净净，但老板始终留守在酒吧。
老板笑了笑，温和地说，“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随便去哪，躲一段时间就好。”
老板还是摇摇头，温暖的笑容很儒雅淡然。
“如果注定会死在这里，也许不是坏事。”
漫长的生命带来无尽的孤独，死亡或许反而是解脱。
瑟列尊重他的选择，道别后迅速离开。
还没到傍晚，战斗已经打响。
星主诸子们在自相残杀，地下城的每条街道，每个角落，都弥漫着硝烟和血雾。
裴枭心情很好，开车带瑟列穿梭于流弹中，还有心思闲聊。
“昨晚睡得好吗？”
瑟列揉揉肿痛的眉骨，实在不好回答。
说睡得好，裴枭不会相信。
说没睡好，裴枭又会怪他，不肯跟他一起住。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瑟列不想耗费精力，听这小孩冷嘲热讽。
车子从大街上穿过，高空落下一枚导弹，裴枭紧急避开，砰的一声撞到残垣断壁上。
车头凹陷，发动机冒烟。
裴枭一点都不心疼，从戒指里取出另外一辆。
瑟列在旁边等着，发现死人堆里，居然有星主诸子之一。
“有人出局了。”
“没有胜算的人，不会真等到晚上尘埃落定再动手。”
重新上车后，瑟列又问，“你不用赶去翰先生身边？”
裴枭黑眸冷然，嘴上却噙着笑，“那位在被关禁闭中，要等到最后才出场。”
不过，按照原计划，翰先生跟黑夫人联手后，至少在黑夫人遇袭时，要施以援手。
但无论黑夫人怎么呼叫，翰先生那边毫无反应。
也许是某人的手笔，裴枭只需要安心等待晚上到来。
黄昏前，诸子已经死亡过半，留下的十余人，是最有可能争夺星主之位的佼佼者。
黑夫人的蜘蛛型机甲损毁严重，带着满身血迹跳出机甲，咬牙扛起粒子炮。
心腹们都死了，只剩她一个人，要面对好几人的围攻。
翰先生明明就在不远处的阁楼上望着，却没有派人支援。
阁楼中，翰先生叼着雪茄，看黑夫人像老鼠一样被追逐得狼狈不堪。
裴枭问，“您在想什么？”
翰先生将没抽完的雪茄丢在地上，狠狠跺了两脚。
“太他妈古怪了！”
虽然明知道会有一场腥风血雨，但来得太早，太急切了。
诸子们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突然狂躁地自相残杀起来。
还没到公布结果的时刻，已经有半数人死于彼此之手。
这让翰先生觉得无比怪异，好像有人在暗中策划捣鬼，令形势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翰先生摸不着头绪，又问裴枭，“你觉得，正常吗？”
裴枭懒洋洋地靠着窗，环抱双臂往外面看去。
“到现在为止，您没有损失一兵一卒，是所有人里实力保留最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