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神情不虞的顾玉襄:“你别吓唬小孩子。”
顾玉襄才收敛起神情,将桑鲤身上衣服的水渍给去除,表情还有些不满。
桑鲤手指与他相扣,晃了晃说:“走吧。”
到了店里,容溪她们已经在店里准备了,容溪看见桑鲤过来,打算给他看新做好的衣裳。
她瞧见顾玉襄也在,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容溪总觉得顾玉襄处处透着违和,哪怕他的皮相再好看,但总有一股阴沉令人不喜的气质。
索性她和顾玉襄说不了两句话,大部分都是找桑鲤说事情。
桑鲤接过已经做好的大衣,披在顾玉襄的身上让他穿上,拉了一下衣摆看了一眼,笑着夸容溪手艺精湛。
容溪见自己做好的衣服穿在顾玉襄身上,总有一点别扭,不过看他这副打扮不怎么违和,也觉得十分满意。
她这才发现周围人已经穿上了冬装,但顾玉襄身上的衣衫,依旧和初见他时一般单薄,容溪心中有些怀疑,却没有问什么。
这是桑鲤的事情,他没有说,容溪也只当不知道。
天气越来越冷,桑鲤偶尔会去店里坐镇,炭火不够就让长工们去买,别冻着自己。
将要过年那几天,桑鲤将店铺关门,给他们放了假。
容溪没什么地方去,她是父亲去世后来到这里找活的,本来是打算找个裁缝店学两年,再开一家自己的店。
她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手下已经有了几个学徒,她也不用去前面应付客人,也没有非要自己开店的想法。
老裁缝见她一个人住,于是邀请她去自己家过年,他儿子虽然还没回来,但家里还有个老婆子和儿媳,可以照顾她。
容溪没有推掉他的好意,跟着他回家过年了。
桑鲤窝在房间里不想出门,屋外的冷风吹不进屋内,他坐在书桌前算开店之后的营收。
顾玉襄坐在桌边没有打扰他,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偏过头就瞧见谭昔掀开帘子进屋。
她瞧见顾玉襄也在,于是打了声招呼,“顾大哥。”
随后她又兴冲冲跑到桑鲤身边,将手中的请柬给桑鲤看,“大哥,爹收到了总督府的请柬,说让我们两个代他去!”
桑鲤看了一眼请柬,“知道了。”
谭昔见他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于是好奇问:“大哥你去吗?”
“该去一趟。”桑鲤回答,随后抬头看她:“请柬让下人送来就成,你怎么跑过来了?”
谭昔回答:“这不是来和大哥商量穿什么。”
桑鲤思考了一会,和她说:“我会准备的。”
现今世道还算太平,桑鲤没有拒绝社交的意愿,不过想起总督府的家眷似乎和顾玉襄有亲戚关系,等到谭昔走后,才问他是不是顾玉襄授意的。
“不是,应该是听闻我在你这儿,找个借口见我。”顾玉襄这段时间没有回去过,对其他人来说他是个死人,前尘尽断,他也不该留在这里。
桑鲤放下手里的账本,走到顾玉襄身边刚要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却被顾玉襄伸出手拉过去,坐在他腿上。
桑鲤搂着他的肩膀,低下头在他身上蹭了蹭脑袋,才抬头看他,“那你要过去吗?”
“嗯,我会考虑的。”顾玉襄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
那天是除夕,桑鲤带着谭昔出门,谭昔外面罩着一层厚实的大衣,跟着桑鲤坐上马车。
她看向外面的雪路,问桑鲤:“顾大哥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他说会提前过去。”桑鲤想他过去,大概是要和人单独谈话的。
谭昔有些紧张,她还是第一回参加这种场合,也不知道会见到什么人。
出乎她意料,谭昔看见张怀简和宋小姐也出席了,她想到宋小姐的父亲是银行行长,也就觉得是情理之中。
她今日穿着桑鲤准备的旗袍,肩上又披着毛茸茸的披肩,屋里烧着暖气,她也不觉得冷,将身上的大衣交给侍者拿去挂上。
谭昔挽着桑鲤的手臂,看着场上的名流,原本激动的心情也逐渐冷静下来,和桑鲤低声说了两句话。
他们在大厅呆了一个多小时,桑鲤就看见顾玉襄和一个年轻女人出现,顾玉襄和她分开后就朝桑鲤这边走来。
他拉着桑鲤的手,和他说:“可以回去了,一会有警察过来抓人,我们先走吧。”
谭昔在旁边有些诧异,不过没有多嘴,找到自己的大衣,就和他们离开。
桑鲤出来后并没有打算回谭家,而是带他们去饭店吃饭,路上问顾玉襄出了什么事情。
顾玉襄简单解释了一下,都是些官场上的事情,桑鲤没有多问。
吃过饭后桑鲤带着谭昔回去,回到房间里总算是自在一些,瞧见顾玉襄今日打扮有些隆重,想起他身边的那位女士。
“宴会上和你一起出来的是谁?”
顾玉襄回答:“是我表姐。”
他见桑鲤还要问,凑近几分将他拉进怀中,一边吻他一边说:“放心,我只有你一个。”
刚才在宴会上,他看见桑鲤今天的隽永着装,发觉不少女客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去,心中的不满达到了顶峰,甚至想将这些人的眼睛给挖出来。
顾玉襄没说几句就抱着他倒在床上,他的手指紧紧扣着桑鲤的手,一遍又一遍亲吻他的唇,一只手在他的衣扣上划下,衣扣自动脱离。
桑鲤没有再问,搂着他回应他的亲吻。
瑞雪兆丰年,雪是冷的,人却是热的。
春节过去,店铺也准备重新开业,元宵那日外面特别热闹,家家都点着灯笼,小孩拿着小鱼灯穿着新衣四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