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的第二年,某天傍晚,裴珉来找她,带着她来到一家酒店。许瞧没察觉到奇怪,只是安心地跟在裴珉身后。
两人走到一个房间,裴珉敲响房门,一个五六十岁的地中海开了门,裴珉喊他陈总。
房间里已经有另外三个女人,六个人围在一张桌子上吃着午饭,这次裴珉如往常般递给许瞧一杯红酒,轻声说:“去给陈总敬一杯,不要怕,我在这里。”
许瞧信了,她站起身,正要和陈总碰一个,地中海先伸出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许瞧顿时愣住,睁大眼睛用力推搡,挣脱不开,求救地朝裴珉的方向看过去。平时裴珉应该要来制止了,就像现在,男人站起身,笑起来,走到她跟前,拿走她手中的酒杯。许瞧以为他要来将自己拉出囹圄,结果男人的话冷至冰点。
“瞧瞧,好好对待陈总,你的资源就看你自己给不给力了。”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暴力至极,狠狠掐着女孩的下巴,不顾她的挣扎,用手指强迫她张开嘴巴,然后将红酒灌了下去。
很刺鼻的气味,呛得许瞧咳嗽个不停,耳边尽是浓重猥琐的笑声,而裴珉将酒杯一放,面带微笑地朝门口走去,没有回过一次头。
许瞧盯着他被擦得噌亮的黑色皮鞋,感到强烈的反胃,下一秒就干呕起来。
她的身体动弹不得,红酒里下了药,她的头昏昏沉沉,眼皮一下比一下重,她感觉到自己被扔在床上,陈总嗤笑着坐在床上,另外三个女人在她眼前脱了衣服,尽力取悦那个地中海的老男人。
不堪的声音传入耳朵,刺目的画面让她感到恶心,她拼尽全力挪动身子,却被地中海揪着头发拽了回去,在她的衣服被撕烂之前,她彻底爆发,往男人身上吐了出来,简直连胃酸都要被吐出来,接着在所有人震惊的表情下,她抄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用尽全力朝男人砸了过去。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知道她在昏迷前浑身都抽搐,不停干呕。
因为她并没有到12岁,同样是受害人,她并没有被判刑,也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但是她的职业生涯却受到重创。
这是不可避免的,她顶撞了资本,沦落为资本的弃子,关于她的消息不再是正面的,黄谣满天飞,裴珉也不再对她笑脸相迎,而是嗤笑辱骂。
她想逃,非常想逃,她要离开这个公司,离开这个圈子,逃离聚光灯和摄像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下,去一个谁都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可是裴珉不让她走。他拿出两人签的合同,那些巨额违约金,还有无数的条条框框,不止圈住了文字,同样困住了女孩的自由。
女孩被当成商品明码标价,彻底定在了耻辱柱上。
她反抗过,但是裴珉将那些彩色照片甩到她眼前的时候,她真的崩溃了。
偷拍,全是偷拍……
许瞧连夜搬了家,战战兢兢地生活,还要看裴珉的眼色。
那时候裴岁聿正在创业,来找过她,但是女孩只是落泪,她走不掉,也开不了口。
直到十五年后,许瞧从五楼一跃而下,又幸运地捡回一条命,她彻底想明白了,她要为自己而活。
所以那些不堪的照片,犹如一把把时间磨炼而成的尖刺,即使会扎向自己,她也要站出来。
她要用这些尖刺来剔除自己内心的毒瘤,埋藏了数十年的蔓延生长的毒瘤。
裴岁聿也是最近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他垂着眼,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更强硬一点将许瞧签进穗安娱乐,也后悔没有发现裴珉这个混蛋的本质。
他要让这个混蛋受到应有的处罚。
裴珉也是被裴知德宠傻了,买水军并不能影响到裴岁聿,一点儿也影响不到,因为他早就习惯了,现实里,小时候,他听过的话语比网上的人骂的难听刺耳多了。
他不在乎,只是一刻不停地收集证据,同样不打算放过裴珉的母亲。
裴珉一家逼死了他的母亲,杀死了戚桉,伤害了许瞧,裴岁聿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恨之入骨,就是此刻这样的滋味。
裴岁聿出神地盯着刺眼的电脑屏幕,眸色冷淡阴鸷,双手紧握着。
胯骨处突然传来热度,有人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还没来得及低下头,戚桉已经一口咬在他的侧腰,仰着脸看向他,惊疑地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表情也不好看。”
裴岁聿的神情几乎一瞬间柔和下来,在戚桉的目光转移到电脑上之前,先随手黑了屏,然后将桌子收起来,关了大灯,轻轻躺下去,和戚桉并肩,在被窝里牵住男生暖烘烘的手。
黑暗里,两人面对面,戚桉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只是手松了松,从他的指缝间穿过,十指紧扣。
裴岁聿眸色温和,轻声问:“什么时候醒的?”
戚桉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哑:“就刚刚,你的脸色很不好,真的没关系吗?”
裴岁聿摇摇头,勾着唇笑,抬手抱住男生的后背,将人带进自己怀里,轻轻拍了拍,说:“真没事,太累了而已,你今天也累坏了,快点休息吧。”
戚桉却没听话,从他怀里挣开,睁着双灰色的大眼睛直挺挺盯着他,就在他出声之前,男生主动靠了上来,亲在了他的嘴角。
“怎么办?”男生像是羞赧,悄声问。
“嗯?”裴岁聿没明白他的意思。
戚桉舔舐他的唇角,他很快认输,松开牙关,啧啧水声在黑暗中不断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