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笑起来,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想见他,和传闻有什么关系?你们心虚什么?再说,什么人我没见过?鸠占鹊巢的奇葩和自私自利的小鬼我都见过,我怕什么?”
这下两人彻底黑了脸,裴珉强装镇定,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林季笑着,抬脚走了,边挥手边说:“没什么,就是在裴家的院子里碰见两只杜鹃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吵得我心烦,我乱说的,别当真。”
剩下两人是什么表情林季并不好奇,他走得爽快,也知道两家是互利共赢的关系,裴家也不敢真的和林家黑脸。
他在走廊上遇见了裴岁初,她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林季也露出一个笑,问裴岁聿在哪里。
裴岁初带着他去了,之后识相地退出去,将门轻轻关上。
那个比他大三岁的男孩坐在床边看着一本厚厚的书,林季走过去瞄了一眼。
豁,《国富论》。
难不成他真是天才?
裴岁聿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眼睛片刻不离书本。
平时的林季可是被少爷长少爷短的溺爱长大,头一次被忽视倒是一下被激起兴趣,挑了挑眉,随意介绍道:“我叫林季,你叫什么?”
男孩依然没有抬头,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林季不死心:“我想和你交朋友。”
男孩依然没有回应。
一次两次的冷漠能让林季生出兴趣,可现在林季只觉得愤懑。
“喂,说话啊,你叫裴岁聿是吗?”
被叫到名字的人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最后说:“你打扰到我了。”
林季忍无可忍,夺过他的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实话,裴岁聿不知道,因为他离开的时候林季还没有出生。
但是某人第一次见面就傻傻地做了自我介绍,听到他的姓氏,他也能猜到他的来意。
裴岁聿看了他一眼,漠然地说:“林季。”
林季登时就舒服了,将书本一扔,霸道地开了口:“他们说你不是人,而我就喜欢挑战不可能,我要和你交朋友。”
裴岁聿像看傻逼似的盯着他,眉眼冷淡,只是站起身走过去将书本捡起来,说:“随便。”
随便,反正没有人会真心和自己交朋友。谁不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利益才和他客气,说到底,没人愿意靠近他,所有人都觉得他是鬼魂。
要不就是对自己感到好奇,所以要来套近乎。就像林季。
林季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皱起眉质问:“随便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对待交朋友这件事很随便吗?你是我第一个主动想认识的朋友!”
尽管裴岁聿没什么感情,但是此刻他还是顿了下,面部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回到最初的位置坐下,翻开书,说:“哦。”
“?!”
什么意思?只有一个哦字?
林大少爷的内心瞬间坍塌,想撒泼打滚。
就在他要爆发时,裴岁聿再次开口:“我的荣幸,请多指教。”
林大少爷开心了,他明白裴岁聿松口了,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绕着屋子转了一圈,问:“想去玩滑板吗?”
裴岁聿不出所料地拒绝了。
林季也不恼,哼着歌从房间里出来,裴岁初想留他在家吃饭,他摆摆手,滑着滑板潇洒地回家去了。
这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交的这个朋友是个变态,只知道从那之后,他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裴岁聿的脑子格外聪明,而自己总是落他一截,林父也经常将他们拿来做对比。
他总是抱怨裴岁聿是个只知道学习的疯子,一心扑在事业上。后来他得知了,裴岁聿好像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叫小七。
裴岁聿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很累的时候,喜欢下意识地在纸上、手机上、甚至办公桌上,拿笔、拿小刀,写下或刻下这两个字。
那个时候林季还以为这是一只宠物的名字,后来他意外得知了裴岁聿被裴家认回去之前的过往,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叫戚桉的人。
可惜戚桉出了一场车祸后不见踪影,在法庭上被宣布死亡。
于是他知道了裴岁聿这么努力的原因是什么。他见识广,这个圈里也有很多同性恋,这没什么,顶多就是为裴岁聿这么个冷漠的人还会喜欢上别人而感到惊讶,还有为他能如此深情感到意外。
不过细想下来,裴岁聿确实是这种人,林季也知道他的情感冷漠症,明白他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所以对戚桉更加感到好奇。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完全理解,何必对一个已经死亡的人抱有这么大的渴望呢?他又不能起死回生。
直到自己留学归来,遇见了姚宥希。
他本就不愿意按部就班地回家接受产业,一回国就和家里断了联系,只和裴岁聿保持着基本的联系。在创业之初他受过不少冷眼与鄙夷,没有人惯着他、宠着他,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他还惹上了街区的□□。
那些混混看他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以为他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林季学过武术和跆拳道,打起架来贼拉猛,只可惜敌不寡众,最后被带去找了他们的老大。
老大就是姚宥希。
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而是脸颊俊美,身形颀长,一头金色的长发随意扎在脑后。姚宥希眉眼带着冷淡的笑意,两人对视的瞬间冷得冻人。
姚宥希看见他满头的伤,站起身,往架着他的两人身上各踹了一脚,语气冷极了:“我是不是说过,不准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