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上头有人, 想借此确认什么。
“什么!炸、炸药——”
朋克男双眼顿时瞪圆了,瞳孔飘忽地落在抽烟男人手臂撑着的那堆, 被黑色塑料布罩住的货物上。
他有些崩溃地看着叼烟的男人,这家伙一副老油条的口吻,也不至于那么艺高人胆大吧!?
“你、快把烟掐了——”
“瞧把你吓的。”
男人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接这活我会不给哥几个准备退路?”
他在朋克男愈发惊悚的注视下,将烟头按在了塑料布上, 直接烫穿一个孔:“这所谓的炸药当然是假的,按那家伙一直以来的作风, 在发现后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呼……那就好。”
“不过是进去龙场悟几年道而已。”
“欸——”
男人竖起耳朵神色一变, 摩托马达的轰鸣由远及近,“来了!”
摩托直接驶入巷口, 车灯刺眼的强光一下扎得人睁不开眼。
那个神秘的身影仿佛一杆挺拔的标枪,以极其锐利的姿态将毒蛇钉死在地上,任由它如何挣扎甩尾也无济于事。
这次也直打七寸。
预告犯罪逼迫人出现的组织者心想:这城市里的一切都瞒不过他,要知道连这个地址都是下午刚定的。
“等一下!”
见对方从摩托车上下来,男人立刻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威胁,只要不反抗就能少受点罪。
他干这趟活只是想弄点钱留给家里的老婆孩子,他自认很有远见,混黑这条道已经一眼能看到头了,不如早点进去,里头说不定还安全些。
可耐不住有猪队友,不等男人解释些什么,那个朋克男抖着手就对着那道靠近的身影邦邦两枪。
最可怕的是,他还打中了。
“蠢货!”
男人看清子弹落点,震惊到失声:“啊…怎么可能……”
发现自己今天贪小便宜弄到的枪走火正中人眉心,朋克男笑得比哭得还难看:“我……我打中了……?哈哈哈我杀了义警!我杀掉他了!!”
其他人神情几度变化,但看着那迟迟不倒下的身影,他们刚生出的狂喜被绝望与恐惧笼罩。
硝烟和血的味道,结合在一起,让人出现皮肤开裂的幻痛。
他们听到义警嘴里仿佛在说什么,屏住呼吸去分辨,黑暗中他的声音开始翻滚着放大:“救……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
“救——”
他的脖子突然弯曲成一个足以拧断脊椎的角度,帽子从头上滑落下来,正对上男人惊恐到无法控制表情的脸。
“义警”叫了男人的名字,顶着他那个组织已死boss的脸,喉咙里发出他已死boss的声音,一遍遍质问他:“那天为什么直接逃走了?”
男人进气少出气多,俨然快原地撅过去:“……鬼……”
失去聚焦的瞳孔中,boss的脸一阵扭曲,又变成了一张陌生的脸,紧接着他旁边朋克男两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你居然……你居然卷走我的钱跑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夜已经很深了。
不过中原中也没有丝毫的睡意,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外,远处有高楼上的航空障碍灯闪烁。
虽然对方给了他不短的时间做决定,但少年的脑子还是很混乱。他昨天看到了他的父母,他们都还活着,而且生活的很好,能在夜晚安稳入睡。
如果不是早上醒来发现手里的手机,还有那条短信,中原中也还以为那是一场过于逼真的美梦。
他也不得不慎之又慎地思考了很多,包括对方骗他的可能。
从还原其他人的父母、亲属,给自己的能力增加可信度,但其实是找了无关的人来骗取他的信任……
中原中也今天一天都没出门,待在屋子里被错乱的情绪支配着。
有人跟他说一切都是官方想将拥有特殊能力的他收编,所设计的圈套:从跟羊的人产生冲突,利用小羊强烈的报复心带他堵人,而后将他们一并带进警局。那个中学生能留下重力异能者的手段,真的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吗?
随后帮助找到亲属,将他的组织解散的同时,身为首领的他居然还反过来欠了对方不得了的人情。
隔壁的森医生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像在看一个被拐骗的孩子。
“真田这个姓氏普通人了解不多,但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已久了呢,啊对了,那个叫真田俊辅的议员最近就在参与竞选。”
“这样下去,你会变成那些丑陋政客的傀儡吧。”
中原中也攥紧了拳头,手里硬物传来的质感,让他找不到反驳这个看似在关心他的邻居的话,而莫名烦躁的心情稍微得到缓解。
“没什么事我就关门了,谢谢你的醒酒药。”
森医生保持微笑的神情,看了中原中也几秒,末了点头退后一步:“不客气。”
然后中原中也就一直在床边坐到了现在,那个也搬过来不久的医生虽然平时很照顾他,但说的话让他不太舒服,药盒丢在一旁,他只在早上喝掉了那杯大概是真田鸠见帮自己倒的水。
于是等真田鸠见敲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有些憔悴的褚发少年。
[这家伙能照顾好自己吗?]
听到系统回答他一天没吃饭了,真田鸠见提出上面的怀疑,不过大概也是没有这个心情吃东西的。
[不愧是能成为港口首领的人啊?]他被中原中也引进屋坐在沙发上,看着地图上隔壁的光点阴阳怪气道。
森鸥外也是真的很能干,除了巧舌如簧试图哄骗人家小男孩,居然还能将昨晚一个照面、和昨晚没现身的义警联系到了一起,并立刻布局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