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帮女人跑腿的宽特罗,在去那边的路上,发现了一坨抱臂啜泣的生物。
起初他没觉得对方,跟旁边那棵树上盘踞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只是树上的东西,学着对方哭泣的样子有趣,所以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就是这一会,特利抹了把脸抬头看过来,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就站了个人,吓得他向后跌倒。
“嘶!”
特利的手硌到了石子,当即擦破了皮。
他看着自己灰扑扑混杂着鲜红的手掌心,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往下掉,低声哭喊着:“爸爸……妈妈……”
这个时候葛利斐父母逝世不久,他跟哥哥被婶婶收养,但过的并不好,不想哥哥担心的特利,自己跑出来发泄情绪。
宽特罗看看他手,逐渐把对方,跟儿童之家的其他小朋友画上等号。
不一定是因为自己吓到对方让他受伤,出于自责才替他处理伤口,而是伤口需要处理,这个等式驱动男孩伸出了手。
“那边,有喷泉。”
特利懵懵得就被带去洗了手,看着面前的蓝发男孩,替自己清理干净伤口里的石屑灰尘,这会倒是没再吭一声了。
“谢谢…”橘发男孩喏喏道。
“还没好。”
宽特罗只是这样说,而后跑走了。
“欸,等等——”
特利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对方好像是让自己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宽特罗没有让他等太久,去附近的药店里买了消毒药和绷带,而后替他妥帖地上了药,包扎后把剩下的东西,都递到男孩面前。
见对方不接,他补充:“明天要换。”
特利捧着伤手,想到如果好得慢,哥哥就要代替他忙碌,终于迟疑地接过了:“谢谢你。”
况且也是你害我受伤的……好吧,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结束了,两人分别在这条街上。
这一天跟对方相关的部分已经结束了,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真田鸠见按计划,直接中断术式重开,他就这样睡睡醒醒,大概了解了这部分过去。
之后宽特罗偶尔出门,会遇到特利。
对方大概是没有同龄的玩伴,会拉着他分享一些见闻和趣事,而宽特罗大多时候总是沉默的,如果看到对方身上有伤,会替对方处理。
其实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多,谈话内容大都没有营养,但时间紧张的真田鸠见还是听了一些。
如果只有对方一个人记得,总觉得会有点寂寞。
虽然无法相认,但承担回忆这件事,真田鸠见还是能做的。
被频繁怼一下应激发动术式又打断,手里的蜗壳已经快吐魂了。
后面刷出的梦境,都有些错乱不稳定。
不过真田鸠见也因此,看到了特利个人,在离开那条街后的经历。
尚且年幼的他忙于训练,也没有能力回到小时候的地方,去找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玩伴。
直到不久前,已经出名了一段时间,他想是时候回去见见那个人了。
可特利忘记了,对方所在的儿童之家是所孤儿院,对方已经被收养了,而没有本人的许可,孤儿院无法提供领养人的信息。
真田鸠见根据环境估摸,对方是在四月份,“宽特罗”刚离开美国,他又还没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来找的他。
因此系统才没掌握这还有个故人。
最后一幕梦境破碎。
睡眠效果对床上的人,还将持续一段时间。
饶是特级咒灵也没法站着睡觉,真田鸠见靠着墙壁睁开眼,惆怅地从地上爬起来,替旁边的特利·葛利斐,把压在胸口的书放到一边。
他早在进入房间前,就严谨地戴上了手套。
真田鸠见把虚弱的,快要厥过去的蜗壳放回仓库。
退出房间前,悄无声息的来客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同时沉重地说:[回忆里,明明他还有一口流利的英语。]
[……]
就近去专营店买了点网球用具,回去的路上,真田鸠见终于有空看漫画。
先是延续并结束了双打二的比赛。
赛后,漫画里着急收拾东西要走的主角,像是单纯嫌特邀席上的某人烦,又或者他间或透出一丝冷意的眼眸,是已察觉到了什么危险。
同样的,这里五条悟也往他面前丢了个人,不过说的话有些不一样:“你可真不小心,还要麻烦老子替你擦尾巴。”
主角拧了下眉,没有说话。
忽然。
他旁边显出一段心声:你也不干净,带了什么人回来呢。
主角抬头看过去,大概是没有防备地,撞上了一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虽然控制住了面部表情,但他攥网球包带的手指节发白。
五条悟也注意到身后的人,跟着回头看过去,有些奇怪地问:“你认识?”
主角克制地收回视线,道:“不认识。”
而后那个神秘的银发男人,意味深长、是真的非常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而后转身离开了。
真田鸠见脊背发毛,他发誓自己下午,绝对没在琴酒脸上看到类似的笑容!
后续他的进警局到刚才找特利,都没有被画进漫画。
一个转场之后,画面切换到了一个陌生和诡异的场景。
漆黑的背景只能隐约看到,一排排矗立的巨大玻璃罐的轮廓,里面浸泡着一些莫名的东西,也看不真切。
从远景切到近景,是刚才的那个银发男子。
他正站在房间里唯一的光源前,脸上被打上妖异的光。
衬得那抹延续到这一格的笑容,多了三分怀念三分悲悯,三分疯狂的势在必得,还有一分漫不经心。